《霍华德·休斯 传记》第十二章 东山再起

第十二章 东山再起

当霍华德的情感世界再次陷人危机时，他的口袋却渐渐

鼓了起来，这使得他可以旧梦重圆。在休斯和迪艾克里特能

心经营下，休斯工具公司的业绩突飞猛进，利润从一九三五

的六百万，飚升到一九三六年的九百万，到一九三七年时，

司利润更是取得了一千三百万的佳绩，创下了历史记录，这

数字在当时看起来是不可思议的。根据当时经济学家们的

算，到一九四一年工具公司的年收入可望达到两千两百万。

虽然表面上装着对公司的经营现状漠不关心(他经

称:“工具公司是我父亲 的纪念碑。”)，但暗地里体斯不懈

力，一门心思要确保他在钻头生产产业的霸主地位。当别

他谈到“垄断”时，休斯开玩笑地说，除了工具公司的钻

你当然还有第二种选择:铲子跟铁锹。他跟迪艾克里特在

所向无敌，一心要让工具公司蒸蒸日上，而公司所取得的

则是老休斯从来没有想过的。

即使在他那一掷千金的日子里，休斯也并非完全虚

日。从一九二四年到一九二六年两年间，公司利润从二百

万上升到了八百四十万。休斯跟迪艾克里特还成功 地给体

的生产工厂配备了流水线，在一九二九年公司的利润达到

分之一百五十一。到一九三○年为止，公司一共新增了二

十五种新型款式和型号的钻头，钻头的总型号数不断膨胀，其

中许多种钻头的诞生引起了勘探业的新革命。当新的石油勘探

在加州、西德克萨斯、俄克拉荷马等地蓬勃兴起时，休斯从加

州科技研究所、莱斯大学、亚利桑那州立大学跟加州大学伯克

立分校等著名高校亲自请来了一流的地质学家，让他们去那些

新兴的采油区，因地制宜设计不同种类的钻头。

其中一些钻头确实不可小觑。有一种叫三头钻的钻头，用

它来勘探德克萨斯和俄克拉荷马等地的油矿，开掘时间只需普

通钻头的一半。另一种钻头，“顶点”，是加州花岗岩的克星，

在这种钻头得到应用之后，当地石油产量增加了十二倍，它比

以往的钻头长一倍，前面有突起的钢牙，能把岩石的碎片拨

开。在传统的钻头无能为力的地方，用它来开掘简直就是得心

应手。

一九三一年时，休斯出资建造了一个研究室——实际上就

是一个智囊团一一专门做提高世界石油产量的有关研究工作

研究室一共聘请了两百位科学家，为了提供一个理想的实验环

境，休斯又斥资建造了一栋三层大楼，这也是美国最大的私人

石油研究实验室。

后来，休斯又请来了弗里德·阿耶，让他全面翻新工具公

司那条落后的生产流水线，事实上，阿耶把生产工厂拆得七零

八落，而工厂的产量则翻了两番，这就跟他几年前为通用汽车

公司做的一样，改造的代价是五百万美元。

原来

连排挤竞争对手这样的事，休斯都亲身躬为。一次，一位

于工具公

司的科学家离开

F了他的老板，成

立了

自己的

钻头公司，并对工具公司的钻头进行了小心改进，休斯立刻将

此事诉诸于法庭，并得到了五十万的偿金，但事情并没有完，

在读了上千页的法庭陈述报告之后，休斯发现，那种“假冒”

的钻头在性能上已经超过了原先工具公司的产品。

他立即向对方公司买下了一个钻头，把它带到实验室

解剖。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对方的钻头在某些地方使用

常柔软的滚珠轴承，而工具公司的产品在相应部位使用的

常是坚硬的磨床，休斯马上在自己的产品的该部位添上了

装置，当年产品销售额就翻了一番。

此后，随着世界大战的开始，公司利润更是一路高升

九四O年窜上了二千二百万，一九四二年是三千三百万，

九四八年更是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五千五百万。

“体斯在工具公司的成功总是被人低估，休斯的律

雷格·鲍泽回忆说。“他们总是说他靠运气。但从个人角

说，他总是孜孜不倦地工作，左思右想，东拼西凑，一个

能想出十几个主意。跟人约会的时候，他会突然冲到附近

话亭里，给休斯敦打电话，一聊就是几个小时。有一次他甚

中断了电影的放映，给休斯敦发电报，阐述他的新想法。

工具公司的经济复苏来得正是时候。休斯总是梦想 能

家航空公司，一九三九年，他总算等到了机会，他看上

球航空公司。这家公司是由查理·林登博格创立的，他也是

一的一个能够在名声上与休斯一比高低的空中英雄。环球能

公司的银色邮件运输机被叫做“林登博格号班机”，那实

是林登博格在空中的活广告。然而正当环航公司尝试着把

扩展到客运市场时，经济衰退迎面袭来，这使得休斯能一

六十万美元的价格收购了二十万股环航的股票，平均每殷

八美元，他手头上的股票总量在整个环航公司的总股份中战

了百分之二十一。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一九四O年，所

起了他的收购狂潮。他紧追着那些大小股东们不放(其中的

括林登博格本人)，到一九四○年年底时，他手头上已经有

整个环航公司股票的百分之七十八。

到那年年底时，林登博格所有的光辉都已经被银色的清漆

掩盖了。

由于当时泛美航空公司以及后来的美国航空公司对客运市

场，甚至是货运市场的垄断，休斯的绝大多数的顾问，尤其是

迪艾克里特和内尔，都认为此举前景堪虑。但休斯对这些意见

毫不理睬，继续把大把大把的钱扔进环航公司这个无底洞里

去。但他手上有两大法宝:一是从书上看来的关于飞行的秘

密，二是从实际破记录的飞行中积累的实际经验。他用这两样

法宝为环航公司的发展做了宏伟规划，规划中环航公司的班机

将在东西海岸间穿梭，并傲视群雄。他发誓将在十年内实现这

奇迹。

环航公司的总经理杰克·弗赖伊热忱欢迎休斯加盟董事会，

并把他称为“救世主”。弗赖伊本人也曾经是个大胆的飞行员，

他也愿意与休斯一起分享手中的权力，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

像林登博格描述的一样，“就是短暂的商业飞行历史中最为成

功的组合。”

休斯加盟公司之后，在某些方面的效果几乎就是立竿见影

的，一九四O年，环航公司的收入翻了一番，到一九四一年

已运送乘客二十五万六千万人次，跟两年前相比增加了百分之

五十一。在一九三九年到一九四一年的两年中，休斯第一个开

办了星罗棋布的公共航线，创造了客运飞机横跨东西海岸无中

停站的记录，还对飞机做了一系列的技术改进，包括“自动导

航”设备，更大和更安全的驾驶舱，还有一套先进的水压系

统

但对于环球航空公司，甚至是整个航空业来说，休斯带来

的最好的礼物，莫过于关于建立一个“超级飞行舰队”的主

张，在这个计划里，一架又一架的飞机将在十个小时内从洛

矶直抵纽约，而每架飞机都能载客六十人。旅客们将享受到

所未有的舒服，而飞机的时速也将达到每小时三百英里。

他找遍了所有航空制造业界的人士，希望能有哪个飞机

计师会支持他那个不可能实现”的想法，但是，就像他自

说的那样，“几乎所有的人都告诉我，你想的那些东西都是

方夜谈。”然而洛克希德公司的总裁罗伯特格拉斯向他承诺

将使他的梦想变为现实。休斯同意跟格拉斯面对面地谈一

他套上一件半新不旧的白衬衫，新换上一条棉布裤，戴上软

帽，穿上拖鞋，就来到了洛克希德的总部。进了门，他一脚

飞了拖鞋，盘着腿在地上坐下来。很快，洛克希德公司的所

蓝图就被摊开在地上，而休斯就在上面爬来爬去，从一张设

图爬到另一张。“我喜欢它们。”他最后表态说，“出个价。”

“每架飞机四十五万。”格拉斯回答说，他等着休斯叫

来

血“妈的，环航公司可没有那么多钱。那个该死的航空公

早就破产了。”休斯沉默了几分钟。然后他大叫出来:“见

我想我得自己掏腰包了。动手吧，赶紧造，然后把帐单直接

到休斯敦的工具公司去。”随后他直起身，穿上拖鞋，晃荡

荡地走出去，一边嘴里还咬着一块奶酪三明治。

霍华德花了一千八百万，买下了四十架飞机，这也是有

以来航空业内最大的一批订单。

虽然休斯不担心开销，但他担心是否会有人知道他的

密。为了确保他关于开辟新航线的计划不会跑到其他航空公

的耳朵里去，他把那些飞机设计图收在一个大柜子里，而框

要三把钥匙合在一起才能打得开，一把钥匙休斯留给了自

另外两把分别给了格拉斯跟弗赖伊，飞机模型则被锁在市中

溶杉矶银行的保险柜里。所有的联络情报都是用密码编写的

位领导人从来不用真名联络。休斯的签名 是“上帝”，格拉

斯的是“上帝之子”，而弗赖伊的则是“跟随者保罗”，这跟他

们的地位正好相称。飞机工厂则是星际飞船编号0-49。但内

部人士知道飞机的真名

“星宿”号。

星宿”号并非浪得虚名。在飞行实验阶段时，班机就在

六小时五十六分钟内从洛杉矶飞到了华盛顿。《纽约时报》如

此评论:“飞行业的新霸主已初露端倪——一伟大的银鸟，在太

阳底下闪闪发光。

从一九三九年起直到喷气机时代来临的前夜，休斯一直在

努力，把大捆大捆的钞票扔进航空制造业里，来换取更舒适更

稳定的班机，当然，这里面还有一样他永恒的追求——更快的

速度。

格拉斯注意到，休斯在他的“飞行投资里表现出了惊人的

智慧。”虽然在大学里他没有上过一节有关飞机设计的基础课，

但专家们经常为他那种完全是自发的设想而惊叹不已。

洛克希德的高级副总裁，杰克里尔，也是休斯后来亲密

的飞行伙伴，注意到，“休斯具备了所有的一个最伟大的工程

师所具备的天赋。”作家罗伯特斯德林曾经跟上百名环球航空

公司的员工接触过，他发现“每个人都把环航公司的成功归因

于一个人，那就是霍华德·休斯。他的手决定了环航公司的命

运，就像捏一块橡皮泥那么简单。”

但他也不是一帆风顺。

九三九年，二次大战在即。为了使自己的飞机工厂成为

战斗机的主要生产商，休斯开始与美国空军进行多方面交涉

他把希望寄托在D-2机型上，那是一种中等航程的轰炸机，

由木料和树脂造成，生产过程中采用了一种名叫“高耐度模

型”的独特处理方法，将很细的木条粘合在一起，构成飞机的

骨架。

到一九四O年初时，休斯已经拥有了一支由五百名设计

师、工程师和科学家组成的飞行“梦之队”，他为他的队伍在

库尔弗城建造了一个占地一千三百英亩的新工厂，离米高梅电

影公司仅一箭之地。在此之前，他还投资了两百万用于飞机模

型建设，另外两百万花在一所现代化工厂的建造上，那里带空

调跟湿度调节，让他的同行们羡慕不已。

然而军队却不买他的帐。他们淘汰了D-2，并且把休斯

的队伍描述成是为了满足一个富得流油的“年轻人的业余爱

好”而兴建的，他们的结论是，“研究D-2简直就是浪费时

间。”的

像往常一样，休斯不屈不挠，奋力向前。为了改进D

的性能，他再次投资四百万元，他更迫切地希望建造一种完美

的侦察机，但战事部再次忽略了他。最后，到了一九四三年

他才满不情愿地降低身份，找到了一个为他的“战争年代”计

划收场的机会，当时他得知有一些空军高级军官飞到洛杉矶来

寻找一种“可靠的侦察机”，休斯决定用好莱坞的美酒加美女

来击倒他们，为此他的户头上又流失了二十万。

为了达到他的目的，组织这次盛大的观光活动，他雇来了

黑道上臭名昭著的淫媒约翰尼梅伊，他曾经为查理·卓别林和

埃洛尔·弗林找过妓女。休斯告诉梅伊去准备最好的香槟、

子酱和交际女郎，一定要又多又好，用这些糖衣炮弹对付那些

军官他是志在必得。梅伊在多赫尼大道上租了一所豪华住宅

又把它装点一新，作为这场硝烟弥漫的攻坚战的总部。

进攻的主要对象是罗斯福总统的儿子，埃略特·罗斯福

校，他也是代表团名义上的领头人。对于侦察机，他是专家

同时他还是一个潇酒的单身汉，在华盛顿的社交界出出入入混

了好几年。罗斯福到洛杉矶的第一天，梅伊就介绍给他一个褐

色皮肤的金发女郎，一个叫做菲伊·爱默生的华纳签约小影星。

在她成为早期电视脱口秀的金牌主持人之前，她曾经在好莱坞

混过不少日子。宴会上两人眉目传情，很快就双栖双飞，而

切开销都由休斯一人承担。空

从八月八号到八月十号，休斯在多赫尼庄园内举办了整整

三天的盛宴，那里有华盛顿的军官，有好莱坞的小影星，还有

龙虾、乳鸽跟威灵顿牛排，尽管大厅里灯光昏暗——因为战时

的限电供应仍在实施。

屋里还搭了一个小舞台，台下是豪饮正欢，而台上则是变

化万千。许多明星被请到这里，包括游泳明星朱迪·库克，她

穿着鲜艳的泳衣，衣服上还晃荡着装饰用的小金属片，在台上

表演了一出别出心裁的水上芭蕾。

然而客人和主人们都不知道的是，一队联邦调查局的便衣

正化装成侍者和技术人员潜伏在他们身边，记下了军队代表们

的一举一动

随后他们又来到了落日大道的夜总会，当然所有的帐单都

跟休斯清算。

令。梅伊永远是幕后的负责人，他要让那些身着制服的上尉上

身边永远都有一名女明星或者是交际花陪着，不停地跳

舞。这些陪着跳舞的女郎们每晚可挣一百到四百美金，而挣得

多少完全取决于她们的美貌以及，就像梅伊后来说的那样，

是否有效”

所有的住宿饮食的费用都划到了休斯的帐下，这是完全违

反战时约束这些高级将领的有关规定的。

八月十一号的早晨，休斯一如既往地穿着他的那件夹克

衫，带着软呢帽，亲自领着这群军官来到了休斯飞机制造广

观。然后他们坐飞机来到哈珀湖，一个沙漠里的干湖，湖味

停着休斯的侦察机。经过仔细观察之后，总统的儿子小声地对

休斯说:“我想我们已经找到我们要的东西了。”

然后休斯叉老大不情愿地做了二次让步把飞机的木条

成了钢条。八月二十号，美国空军正式与休斯签约，订单上飞

机总量为一百架，而总金额则达到了四千三首万美元。从那时

候起，D-2，不，现在已经改名叫XF-11，就注定了要改变

休斯的一生。但与此同时，由于雇佣了梅伊，这位百万富翁

好像与魔鬼签下了合同，再也摆脱不掉身后永远都紧紧相随的

皮条客和跟屁虫。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如果直接带着那些军

官去看飞机，那么他本来可以正大光明地得到这份订单。

在华盛顿，战争资源调度部的上将本尼特·梅伊斯仔细审

核了有关这份合同签定前后的各项书面材料，其中包括由联弃

调查局记录的一份尖刻的调查报告。然后他预言性地得出了结

论:“要是这笔交易的内幕被揭开，那一定会臭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