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德·休斯 传记》第十五章 忧郁王子

我把好男人拱手相让日期:杂文精选阅读:6588

第十五章 忧郁王子

那是一九四一年五月的一天。霍华德正带着他的管家比

特丽丝·道勒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替所有的椅子、桌子目

沙发都披上黑色的棉布。这可不是在做大扫除,休斯正打算用

厚厚的幔布把自己所有过去的痕迹都遮住。

不经意之中,休斯的目光飘进了凯特曾经住过的房间。非

上铺的还是以前的摩洛哥瓷砖,一点儿没变,只是凯特搬过科

的家具已经没有了踪影,他伸手拉下了百叶窗,那曾经是明

一片的房间顿时陷入了永恒的昏暗,一转身,休斯又看见了

间里的纱灯和水晶盏——那些都是他跟埃拉·莱斯结婚时的

念物。他指着这些东西,告诉道勒:“把它们都包起来,我

也不想看到它们。”

霍华德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锁匠,他正忙着给每道门换

而每把锁只有一把钥匙。

休斯回到了大客厅。他跟比阿特丽丝一道,把一块大游

铺到那张意大利大餐桌上,在往昔的日子里,猕哈洛、卢

鲁西安娜和威廉姆·拉多尔夫赫尔斯特都曾经坐在这张桌

前,欢聚一堂,但如今,一切的一切都已没了痕迹。然后他

又一起上楼,比莉·德芙的房间早已人去屋空,威尼斯的

和维也纳的水晶饰品也被冷落在一旁,孤单凄凉,那都是霍

和比莉从欧洲带回来的纪念品,往日的柔情万种,今日却变

作了过眼云烟。

接下去就是休斯自己的卧室。他把所有的飞行勋章,金子

的,银子的,都堆在一道,陪着它们的还有纽约、洛杉矶跟休

斯敦市的金钥匙,“把这些也都包起来。”休斯说。他所有英雄

业绩的见证都被随随便便地包在一张报纸里,送到了洛美因七

千号。

撤走这些昔日的荣耀之后,他重新装点了自己的居室。这

次放在他房间里的是一个折了的螺旋桨,浑身上下烧得漆黑,

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在《地狱天使》的拍摄里,这根螺旋桨

差点要了他的命。就像他跟加利·格兰特讲的那样,“它总提醒

我死亡离我们只有一步之遥。”然而休斯毕竟正视了死亡并且

战胜了它,从这一点上来说,这根螺旋桨也是他勇气和成功 的

标志。

现在休斯的世界完全收缩到了他的身边,平日里,他只在

三个地方出入,那就是卧室、卫生间和书房,他与外界的联系

完全在书房里完成,那里有一套强大的电话系统和一大堆工程

设备。迪艾克里特把它描述成一个“阳光照不到的阴郁世界。”

在剩下的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休斯独自一人呆在这所冷

冷清的屋子里,慢慢地沉思。他就像是一个刚刚从自己的梦

想里清醒过来的王子,心中充满了失望,他跟他的奖章和奖品

一样,都已辉煌不再。

皇家空军队的飞行员们正在英国伦敦上空同法西斯的轰炸

机群做着殊死搏斗,他们是新的空中英雄。而他,休斯,只能

同其他普普通通的美国人一起,抱着收音机,听着从英国传回

来的最新战报。而好莱坞落日大道上的手印也是日新月异,新

来的人永远更年轻,也更有钱,其中就有永远穿着雪白的海军

上尉服的罗伯特,斯塔克和约翰非茨杰拉德肯尼迪。还有

斯的竞争对手,洛克希德和道格拉斯飞机制造公司,虽然向

为休斯所瞧不起,却瞅准机会,跟军队签了飞机供应合同,

发了一笔战争财。两家公司的雇员都超过了五万人。

对休斯来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时期,”迪艾克里特回

说。“他开始感觉到那种伟大已经离他而去了。”

他把自己锁在黑洞洞的卧室里,一个人呆了好几个星期

这也是他自闭的晚年生活 的先兆,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十五岁

的小姑娘走进了他的生活,把他从自卑的深渊里拯救了出来

她的名字叫做费丝·多米尔格。

次休斯在“南方十字”号上宴请各大公司老板,他请了

一大帮华纳公司的小影星来做迎宾小姐,而费丝多米尔格量

是其中最漂亮的一个。她披着一头乌发,黑色的眼睛好像拥有

特殊的魔力,能把人催眠,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还饱含着

种羞涩,这跟休斯的气质如出一辙,一看到她,休斯就招手叫

她过来,然后上下仔细端详,为她的美貌惊诧不已。等到宴

结束之后,休斯坚持亲自驾着那辆破破烂烂的别克车送她

家,而费丝却躺在车上睡着了

车开到费丝家门口时,休斯停了下来,吻了一下她的

庞,然后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很快……我们就会再

的。”多米尔格也完全被这个男人迷住了,虽然他已经整

十有五,只比她的爸爸小一岁。

八个星期之后,费丝接到了休斯的电话,电话里休斯到

她去参加一个周末狂欢会,在征得父母 的同意后,费丝欣然

应了,在电话里,休斯还跟费丝的母亲泡了一个多小时,再

向她保证他的“动机纯属正当”。此后两人便一发不可收

休斯亲自带她到沙漠中的纵横交错的农场里去,在那里向

开了强大的爱情 攻势。而从那天开始,直到五年之后,费丝

多米尔格的一切,她的个人生 活和她的事业,都在休斯一手掌

屋之中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里充满了快乐 和甜蜜。他们飞到萨尔

顿海边,在大海里游泳,上岸就喝着香槟啃冷鸡肉。他们出入

各大商场,回来时费丝的臂弯里的衣服盒子已经堆成了一座小

山。“到十月底时,所有的矜持和羞涩都不见了,我们成为了

情人,”多米尔格回忆说,“当我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看

上去所有的危险和不幸都离我远去了。”

十月十九号的夜晚,在参加了一次俱乐部晚会之后,霍华

德带着费丝来到了阳台上。在沙暴的映衬下,天上的满月看上

去好像是红的,周围充满了奇妙的光晕。“我爱你,费丝,”体

斯说,“我要同你结婚。”他把一枚订婚戒指交到了她的手里

天真的女孩把这枚经过精心雕琢的祖母绿戒指戴到了手指

上。休斯紧紧地抱着她。“我早该拥有你的,”然后,他又加了

句:“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属于我了,别再看别的男人

眼。”这句话完全地表达了他对费丝的占有欲。

星期一一大早,费丝蹦蹦跳跳地来到华纳兄弟公司,她左

手的无名指上正戴着休斯送给她的订婚戒指,虽然费丝只把她

的未婚夫的名字告诉了她的演技指导一个人,但没过几分钟

消息就传遍了全公司上下,大伙簇拥着费丝去吃饭,每一个人

都想看看休斯送的戒指是什么样的。

到那天下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又是卢拉

森斯通过她的笔告诉了她的读者们。

在霍华德那边,各大新闻媒体接二连三的电话采访把他搞

得头昏脑胀。他不得不打电话给费丝和她的父母,命令他们拒

绝一切记者采访,赶紧躲到自己屋子里,收拾东西,然后从后

门撤退。“还有,费丝,千万别让他们给你照相。

第二天早上,通过各种渠道想尽各种办法,休斯终于从

克·华纳手里买下了费丝的为期七年的合同。当然杰克华纳

借此机会大敲竹杠,开口要了休斯五万美金。与此同时,你

还从亨瑞·威尔森手里要回了费丝的演技训练合同

突然之间,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了,不

是情感上的,还是事业上的。”多米尔格回忆道,“但有时我

不害怕,因为我完全相信,我生命中的“优郁王子已经出

了。”

休斯的大权独握同样也影响着费丝的父母。按照休斯的

思,他们搬到了迈克卡登大街的一所小屋子里,离休斯家仅

箭之地,显然他们也受了休斯的不少好处,据说霍华德曾给费

丝的父母买了许多贵重的礼物。

每天早晨,休斯的豪华轿车都会准时把多米尔格送到休斯

的好莱坞办公处,洛美因大街七千号,那里她的老师和教练正

在等着她,在休斯那所孤独的城堡里,她将进行她的高中学习

和演技训练,休斯还为她配备了一名司机,聘人在威尔士乡材

俱乐部教她打高尔夫球,并在著名的布洛克和鲁滨逊商店里为

她请了时装顾问,那里她得到的衣服都是那种别致而保守的到

女时装。

就像伊丽沙白时代的宫妇怨女一样,费丝每次都是按时得

到她的主人的召见。休斯经常会在晚上叫人把她带到他家里

在那里,她将安静地呆在她的“恩人”的身边,听着古典音

乐,度过一夜。有时当体斯起身去接华盛顿来的电话时,费丝

就独自一人在房子里转来转去。

就像其他年届二八的女孩子们一样,多米尔格的心中充牌

了好奇。她想知道关于她的爱人的一切,包括他的生活和他的

过去。十一月的一个下午,她完成了功课,正百无聊赖地翻着

体斯为她买的杂志。突然间,她的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主

意,她开始地搜索休斯卧室里每一个抽屉,看里面到底藏了什

么,绝大部分的抽屉都上了锁,只有休斯才有它们的钥匙,但

并不气馁,最后她发现有一个抽屉还是松动的,当费丝把这

个抽屉拉开时,她心里紧张极了。在那里,尘封着休斯过去的

浪漫生活。

费丝的眼前是一大堆的明信片、名片、支票、珠宝和私人

信件。这一切记载着休斯和他的女人之间的故事 ,其中包括比

莉·德芙、凯瑟琳·赫本、珍格·罗杰丝以及其他的许多许多,

她的手开始发抖。在抽屉的最里面,她发现了一对精雕细琢的

天使,正躺在两个椭圆形的木盒中,在天使的翅膀上,还分别

塞绕着两张纸条,纸上的字迹是用蓝墨水写的,正好跟天使翅

膀的颜色相配,很显然,费丝意识到,这是休斯过去的女人写

给他的,其中一张纸上写着:“给Y.MJM赠。”另一张上

写着:“JM.将伴随在你周围,等待你的回眸。”

费丝顿时联想起了关于休斯的种种传闻。这个J.M,到底

是谁?

在这对天使下面还有一张手绘的卡片,上面蓝色的天使闪

烁着金属的光辉,在蓝色的迷雾中自由飞翔。画底下的署名还

是1.M

此时的费丝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像一个入侵者。她赶紧把天

使翅膀上的纸条仔细地重新卷好,然后放回小木盒里,再把那

张手绘的卡片压在底下,在她看来,一切都天衣无缝。

然而一个星期之后,休斯怒气冲冲地把她通在卧室的一

角,责备她“像个侦探一样”调查他的生活。原来她把绕在天

使翅膀上的纸条给弄皱了,还有,当她把卡片放回去时,不小

心在上面压出了一道折痕。“你读了这些东四,是不是?”体

追问她,费丝紧张地点点头,“好了,那些东西是我环游世

时别人送给我的,一些视福用的小礼物。”休斯解释说,但

上怒气不减。

然后他停了下来,挣扎着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最后

解释说,YM的意思就是野猫,而JM的意思则是家猫,“这

是许多年前我们互相称呼的外号。”但他没有解释事实上家

指的是凯瑟琳·赫本,因为她老是呆在纽约,而野猫指的是他

自己,因为他总不肯离开洛杉矶的郊区。

阵发作之后,休斯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费丝,”他

说,“只要你开口,我会把这里所有的抽屉都打开来让你看

只要你一张口就行。”为了表示和解,他从此把多米尔格叫做

小宝贝”,这后来也就成为了多米尔格的昵称。

几天之后休斯带着费丝一起去菲尼克斯度周末,而那时多

米尔格早已把休斯的那次歇斯底里的发作抛在了脑后。菲尼克

斯在当时才是一个新兴的度假胜地,但他们的这次浪漫之旅结

果却并不尽如人意。在那里有人把风声漏给了卢拉·帕森斯

没几天工夫,卢拉就捕风捉影地编出了一个故事,刊登在报纸

上,故事旁边是一幅放大的费丝的写真照,而照片则是由华缩

兄弟公司提供的。文章的标题是:“她是霍华德·休斯夫人吗

帕森斯引用来自“两人(指休斯跟费丝)身边的可靠情擦

说,霍华德跟费丝以及她的父母正飞向亚利桑那去“举办一个

秘密婚礼”。

回到洛杉矶以后,休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个人生刚

气。他还翻脸不认他的未婚妻,两人在大厅里相遇时他总是一

掠而过,对她毫不理睬。他的情绪整整低落了三天,一个A

来踱去,喃喃自语,咒骂着“自己身边的奸细。”最后,一直

到十二月四号,休斯才向他的“小宝贝”道了歉,再次承诺他

们的秘密婚约仍然有效,但他的偏执狂症并没有完。

有时他们开车去商店或者是海边,可每过半个小时,休斯

总要在路边停下来,窜到附近的电话亭里面去,“你可不能在

家里给那些人打电话一可能会有人窃听。”休斯对大惑不解

的费丝说,他看上去正在等待着某个信号。意

十二月七号,费丝和休斯在外面吃完早饭,正开车往家

赶,正在此时,那个令休斯期待已久的信号终于来了,费丝看

着他打电话的样子,他不停地搓着手,来回地晃荡着脑袋,不

会儿,他跑回来跳进车里,大声地嚷:“费丝,日本人轰炸

了珍珠港!今天美国就要对日本宣战了!”

当发现费丝的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色时,休斯一把拉住了

她的手:“好了,小宝贝,别害怕!”

回到家里之后,他生了一堆火,在他的办公桌前面坐下,

抓起了他的话筒,就开始打电话,他命令他的工业帝国立即投

身于这场战争,工具公司将开始从事炮座和坦克零件生产,而

体斯飞机制造公司将成为这场战争中最大的军火供应处。

整整六个小时,他都在跟休斯敦、纽约和洛杉矶的主要执

行人员们相互探讨、布置详细的行动计划,以使他的工厂的生

产线从平时状态转向战时状态。而此时的费丝早已偎在一把长

椅上进入了梦乡。但奇怪的是,第二天,休斯又开车来到了洛

美因大街的办公室,在那里,他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剪辑室里,

继续影片《歹徒》的制作工作,事实上,这部影片已经成为了

他个人的另外一场战争。

就像美国其他的地方一样,在穆尔菲尔德庄园里,这个圣

诞节连一点喜庆的气氛都没有。休斯弄来了一棵小圣诞树让费

丝来装点,但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外面又脏又乱。”休斯抱

怨道。他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新年前夜带多米尔格出去,但量

他还是答应了。他还帮费丝在贝弗利著名的设计师那里订

套崭新的礼服。

费丝开始忙碌起来。这是一个盛大的夜晚,她期望着

夜她跟休斯两人将正式出现在整个好莱坞的面前,毕竟,

是好莱坞最重要的传统节日,她在饭店里订了座,又换上7

行的新发型,但在黑暗的街道里(因为战时的限电供应仍然

效),霍华德开车开错了方向,他们并没有去灯火辉煌的贝

利山,而是来到了破破烂烂的好莱坞的东部边缘。

他们在一家小意大利餐馆前面停了下来,今晚他们是这

餐馆的唯一主顾。

然后就是争执和吵闹。事情的具体经过我们并不清楚,

大致是在黎明之前,多米尔格失踪了,霍华德独自回到了

里,一头栽倒在床上。

一个小时以后,休斯的女佣被一阵“咚咚咚”的描门声

敲醒了。费丝的父亲 正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我女儿正跟你

老板呆在一块儿呢,带她下来!”他大喊大叫,愤怒地挥舞

拳头

噓,”佣人说,“只有休斯先生一个人在家,他现在已到

睡着了。

费丝的父亲提高了声调:“我知道她在这儿!你知道什公

我会跟你的休斯先生说话的!”然后他跺跺脚就走了。

但他跟女佣两人都没有发现,在一百码开外的地方,有

辆轿车正停在阴影里,车里面是两名联邦调查局的警探,他

正奉命监视休斯的私人生活,休斯靠着战争一夜发迹,已经引

起了多方面的注意。

到二月份的时候,休斯终于说服了自己,他认为费丝对

已的不满日益俱增的主要根源不在于自己的不忠,或者是自己

行为乖僻,而是在于穆尔菲尔德庄园。费丝总把它形容成一座

过去的博物馆,死气沉沉,恐怖阴森,对休斯来说,要对付那

个问题很容易。

十八个月前的那一个月夜,与她在“南方十字”号上的那

次相遇,已经使休斯深深地陷入了对这个小女人的依恋。她

让他觉得自己再次恢复了年轻,而自己的孤独也就此无影无

踪。就在那个下午,体斯决意为了她,放弃穆尔菲尔德,让那

些家具、艺术品还有它的佣人们都见鬼去。每当他的情人变得

难以控制时,休斯总是相信他可以通过一些外部的东西来解决

问题:毛皮大衣、新的房子、贵重的汽车、还有不计其数的珠

“在他看来,只要给她们礼物,她们就会高兴,因为他总

是把他生命中的女人当作“东西”来收集。”雷蒙德·弗勒医生

说,他对这位亿万富翁的心理状况有过深入的剖析。

“他觉得他能把她们往架子上一放,就万事大吉,等需要

时再去取就行了。他总让人跟东西一样,处于一种停滞的状

态,一切由他调度。”多米尔格评论说。

就这样,他希望能通过这所新房子(事实上那是一座乡间

别墅),来解决他和费丝之间的争端,把她从穆尔菲尔德的监

狱里“解救”出来

多米尔格一坐进车里,休斯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她,他有

个“不可思议的惊喜”正在等着她。然后他们离开了这片洛杉

矶的平原,赶往贝尔埃的山区,最后,这位加州大亨中的国王

终于搬到了他的皇宫,整个庄园看上去都是由流动的线条组成

的,从窗口望出去,远处是延绵的大海,而近处,是栽育着千

朵玫瑰的花园。

“费丝让休斯难以自拔,这段关系在他的种种艳遇中维

得最久。”迪艾克里特回忆说,“为了让她呆在他的身边,能

的事情他几乎已经都做了。”

但事实上,她所关心的不是房子,而是他的不忠。从他

的关系开始的那一天起,休斯就不停地与其他女人约会,而

的对象都是战争时期的好莱坞的尤物,其中有拉娜特纳

塔·海沃兹和艾娃·加德纳。

当他陪着他那些光彩夺目的性感女神们在各大俱乐部进

出出时,多米尔格却总是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穆尔菲尔德庄时

里东游西逛,或者干脆被赶到了她父母的身边。虽然当时只

十六岁,费丝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张谱。霍华德有其他

女人,成熟的女人。但每次当她拿报纸上的那些关于他跟

塔、拉娜等明星的传闻来质问他的时候,他就会说,这完全是

胡说八道,是那些一心要探听别人隐私的作家们的胡编乱

然后他就会胡乱抓起休斯飞机制造公司的工作表,或者是

克里特新近送来的备忘录,来回避她的追问,就像一个小孩

逃了太多次学,自己都不能自圆其说。

每次当她的“爸爸情人

这是费丝给休斯取的昵群

一离她而去,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多米尔格就会来到

士乡村俱乐部的草坪上,在黑暗中慢慢地走上几个小时,这

习惯就跟凯特的一样。而这感觉起来就好像“走在月球的割

样”。一九四二年的一个夜晚,那时她仍然住在穆尔菲尔

她照例出去散步,但这次她走出了乡村俱乐部,走出了汉科

公园,甚至穿过了好莱坞,那里所有的剧院门口的霓虹灯都

着,以免成为敌军轰炸目标,她最后回到了家里,但那不

斯的庄园,而是她父母的小屋。休斯都快被吓疯了,他

似的冲到费丝父母的家里,但多米尔格就是不跟他说话,

点时间,”多米尔格夫人警告说,“她需要几天的体息。”

这小女孩的心里矛盾极了,”迪艾克里特回忆说,因为费

丝的父亲和爷爷都受雇于休斯,“她的决定关系着她的整个家

庭的稳定。”

几天之后,多米尔格告诉休斯,他们关系中的那种浪漫已

径一去不复返了,但休斯可不是那种会自省的人,他把所有的

切问题都归咎于穆尔菲尔德,而不是他公开的追逐女色。因

此他卖掉了这所旧庄园,然后掉头在贝尔埃的山边重新租下了

这所十六个房间的世外桃源——索勃尼路六一九号。

等到休斯把车停下来时,费丝确实吃了一惊,眼前是一所

精制的法国式的建筑,他告诉她,这是他们的新家。“当他领

着我走进卧室时,我禁不住哭了——一那太美了,还有开向花园

的落地玻璃大门。”

当他们并肩坐在椅子上时,休斯握住了费丝的手。“在这

里将开始我们的新生活,”他告诉她,又补充说他们将再也不

会回到穆尔菲尔德了。“那个时代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许多年以后,多米尔格承认,当休斯向她崇高地表态时,

她只觉得他是在演戏,但不管怎样,她还是接受了和解,并且

到了房子里,但这并不是因为她需要物质上的满足。“我回

到了他的身边,因为我爱他,我了解他的全部,当然,有些东

西我是难以接受的,但我确实真心爱他,所以我说:我会试

试看。

。霍华德相信他会培养出一个“完美的情人,迪艾克里

忆说,“从性的角度来讲,他们之间很和谐……这种想法

直困扰着休斯,他控制不了这一点,与此同时,他也无法对

个女人忠贞不贰。”

同题还不止这一个。休斯已经跳进二战的混水,他一心想

让自己在这场战争中扮演重要角色,而费丝则不得不为此

活寡。一九四二年七月二十号,他得到了第一个机会,当时

接到了一个秘密电话,是他在白宫的线人给他打过来的。

通过翻看白宫的分类记录,休斯的线人告诉他,当时的

铁巨头亨瑞凯瑟刚刚从美国政府那里得到了一份价值几百

美元的合同,他被任命建造一批“飞船”以用于将部队人

战争物资运过大西洋,纳粹的潜水艇对海上运输船的攻击础

令人望而生畏。但休斯特别感兴趣的是,这批“空中快车”

用木头作为建造材料,跟休斯当时的XF-11轰炸机的设计

无二致,由休斯一手完善的“高耐度模型”处理方法看起刻

派上大用场了

接到订单的凯瑟曾向媒介吹嘘:“我们的工程师们已经

图纸上设计出了巨大的飞船,连儒勒凡尔纳都想象不出它

样子。”这些更令霍华德欣喜不已,因为凯瑟什么都有,性

没有恰当的处理办法把木头变成适合于飞机建造材料的技术

就在凯瑟举办记者招待会的后一天清晨,他的总部接到

一个男人打过来的匿名电话:“你知道霍华德休斯即将免要

到两百架飞机引擎吗?你知道他曾经发展过用于木制飞机建

的特殊技术吗?”

第二天凯瑟就拨通了休斯的电话。他们约好八月二十

在旧金山的弗埃蒙大饭店会面,事实上,休斯正在那里做

徒》的末期剪辑。

八月二十一号一大早,费丝就冲进了休斯房间的大厅,

穿着一套酒红色的外套,戴着一串硕大的珍珠项链,外面

着一件貂皮长大衣,休斯替她在饭店里订了一套房间,就

的工作室的下面。

经过香浴之后,休斯那十六岁的情人换上了一袭政红

子和一件粉红色的羊毛衫,所有的红色流动在衣服上,闪闪

休斯正在一旁他自己的房间里呆着,门没有关,“小宝贝,

我可真想你。现在让我站在这儿,看着你,就像让一个饥饿的

人看着一盘美味佳肴一样。”很快他们就相互搂抱着倒在了沙

发上。

突然电话铃响了。是大堂的服务员打过来的,他说亨瑞

凯瑟跟一个穿灰色西装的代表一起正在上楼,准备找他。他们

最后又拥抱了一次,然后费丝就朝着电梯跑过去。但她给休斯

留下了不少纪念:许多红色的羊毛沾在了休斯黑色的西装上,

就像点缀在圣诞树上的天使的头发一样,霍华德低头一看,顿

时大吃一惊:“天!我该怎么办哪?”

“拿条湿毛巾!”费丝格格地笑着,逃进了电梯。

刚刚步出电梯,凯瑟跟他的副官就一眼看到了这位光彩照

的小影星,她正从休斯的房间里走出来,她大笑着,拽了一

下毛衣的袖子,然后朝着他们眨了眨眼。艾

对于休斯来说,接下去的将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会面之

。但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西服,没有领带,脚上套的还是那

双网球鞋,浑身上下都还带着费丝留给他的痕迹。由于最近才

刚刚得过肺炎,他依然感到有点头晕目眩,只能靠在沙发上。

最后凯瑟终于看不下去了。“坐起来,霍华德,让我们谈谈怎

么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吧!”

在一阵尔虞我诈之后,休斯和凯瑟两人最终同意建造一支

由五百艘水陆两用机组成的航空舰队,而休斯将担任飞机原型

的设计工作。这也将是有史以来最大的飞机。经过争取,战争

供给委员会同意拨款一千八百万用于这群庞然大物的制造,每

个飞机都有八个引擎,翼展比一个足球场还长,而整个机身比

一幢三层的大楼还高。

霍华德急于得到美国空军的承认,他不假思索地答应

年之内就推出第一架飞机,虽然他心底很清楚,那是不

的,不管怎样,他还是签下了保证书,并把这架飞机命

HK-1号(霍华德-凯瑟-1号),又叫做“大力神”号。

但当世人看见它的时候,它的正式名字叫做“云

号。联含

一九四三年初时,迪艾克里特跟格林欧德科克都视

米尔格能成为休斯生活中一个稳定因素,虽然当时的小费

很少抛头露面。“当我过去工作时,她总是藏在楼上,”欧德

克回忆道,“在整个战争年月中,我只看到过她一次。”但费

对休斯的影响很快将被另一个女人轰得粉碎,那个成熟得多

洋娃娃,虽然她也只有二十一岁。在一九四三年一月的

她闯进了体斯的生活,从此让他在接下去的十几年里四处

当体斯初识艾娃,加德纳时,她还不过只是个小影星

日生活在拉娜·特纳、赫蒂·拉玛尔和格里尔·加尔森等天皇

星的阴影之下。事实上,她在银幕上的表演还不如她跟米

鲁尼之间的火爆婚姻来得有名。

艾娃出生于加洲北部一个贫穷的农民家庭。凭借由姐

她拍的一张生活照,艾蛙得到了梅伊的器重,他把她的照片

他曼哈顿的照相馆里一放,登时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她有

双蓝色的眼睛,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泼辣的味道,跟银幕上

象相比,她本人的美艳更让人惊叹不已,跟她相熟的一

演,约翰休斯敦,称她为“性感炸药”。

休斯刚开始注意到艾娃时是在洛杉矶的一张报纸上。我

有她的一张照片,她正站在她的第一个丈夫,米奇,鲁尼的

边,下面的插图文字说,“米奇·鲁尼与演员艾娃·加德纳离

甲这张照片并没有特别的吸引人之处,尤其是照片上的艾

挂没有化妆,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华达呢上衣。但休斯似乎发

观了什么。“这个小矮子可满足不了她。他告诉迪艾克里特。

你从照片上都看得出来?”诺亚问他。

“没错。”

两天之后,休斯的助手,约翰尼·梅伊敲响了加德纳的房

门。“我想你已经知道霍华德·休斯对你很感兴趣了吧。他急着

想见你呢。”而在此之前,玫瑰花早已送到了加德纳的手中。

“一开始我可不知道,直到后来才有人告诉我梅伊是来

看货”的,看我配不配做“休斯的女朋友'。”加德纳回忆说。

显然她通过了考试,因为几天之后,休斯就来到了她的跟

他有七英尺多高,但不会重过一百五十磅。”这是加德纳

的第一印象。“很瘦,古铜色的皮肤,还有小胡子。眼睛

又黑又性感。很男人味。安全。私人化。他让我想起我的父

对于休斯来说,第一眼看到艾娃·加德纳,他就想同她结

婚。这并不是因为他爱她,而是因为他相信,在他的人生新角

色,一个全球瞩目的企业家的形象里,她可以饰演一个完美的

要子形象。

为了使他的求婚更具有吸引力(事实上这不过是休斯对加

德纳四次求婚中的第一次),休斯兴冲冲地赶到卡迪亚珠宝行

饱回来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大盒子,里面塞满了钻石手镯,红

宝石耳环跟镶着猫眼石的项链,还有一个小皮袋子,里面零碎

的珠宝撑得鼓鼓的。他把这些东西堆在艾娃的姐姐,比特丽丝

前面,任她挑选。比特丽丝仍然记得那些珠宝“闪闪发光,说

不出有多么的奢豪漂亮”

还有一个晚上,他给艾娃送去了一个破破烂烂的鞋盒

子里装着二十五万美元的现金,艾娃的反应就像她曾经演

个硬气的女人一样。“瞧瞧,”她对她的宣传人戴维汉

我可不稀罕……决不稀罕。”

但不管怎样,休斯在一九四五年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始

件礼物却让她动心。“你要什么?”休斯问她,“尽管说。

艾娃事先可没有任何准备,她随口要了“一小杯橘子

凌”,那是她小时侯在加洲北部时最喜欢的一种甜食。艾

怕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又添了一句:“我说的可不是橘

子露……那种水不拉叽的东西……我要的是橘子冰激凌

整个休斯帝国都开始运作起来。在战争时代,这种东

属稀品,最后他们在纽约的一个叫“小意大利”的冰激凌店

到了它,一架环球航空公司的客机专程将这份珍贵的甜点

了洛杉矶,那里它被装在一个银碗里,送到了艾娃的手中

娃终于被感动了。“因为他的想象力,还有那么多的麻烦

这只是一个例子,从一开始,休斯就用完全不同的态即

对待艾娃。

所有他曾经毫不留情地拒绝过费丝·多米尔格的东西

都毫不吝啬得堆在艾娃的面前:灯火辉煌的夜总会、高级

里的周末、豪华饭店里的晚餐、还有墨西哥城和曼哈顿的

购物。他为她在落日大道附近买下了一套豪华住宅,还为

姐姐搬来了整套的家居。休斯告诉迪艾克里特,她是

漫的投资:我能为她做很多,她也能为我做很多。”

他还雇佣了一名老练的私家侦探,名叫弗兰克·安

而后者又为他带来了熟练的窃听高手和监视专家,这些

臭名昭著的“休斯秘密警察队伍”的核心,直到他死,这

构一直存在着,多少只是参与人员的变更而已。

他开始偷听从窃听磁带上翻录下来的艾娃的私人电话,而

且从第一秒开始,他就对此上了稳。此后,所有与他在生命中

通的女人,不管他们的邂逅有多么的短暂,都没能逃过他的

这种非法的间课活动。在艾娃这个间题上,仅仅一个月之后

休斯的秘密组织就给他带来了一颗重磅炸弹。

他听说米奇经常从后窗溜进艾娃的家里去,”迪艾克里特

回忆说,“事实上,是电子监视系统发现了这一情况。霍华德

勃然大怒,因为鲁尼骗过了霍华德雇佣的三名保镖,虽然他们

同艾娃几乎寸步不离,是休斯给艾娃找到了居所,因此在他的

脑子里,她是属于他的。”

霍华德的第一个问题问得在常情之中:“他们一起睡吗?”

“是的,如果你要证据,我们有翻录的磁带。”安格尔回

答。

休斯一言不发,直冲艾娃家。他用一把钥匙开了门(艾娃

可不知道他还留了一把大门钥匙),然后轻手轻脚地摸到艾娃

的卧室,加德纳醒来后吓了一大跳,她发现休斯正站在她的身

边。她能看到从他的脸上冒出来的火星。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想偷偷地进来,然后当场捉住米

奇跟我在床上,我想他甚至希望有那种局面发生,他总是喜欢

麻烦。”艾娃回忆说。

但加德纳很冷静:“霍华德,为什么不下楼坐一会儿呢?

让我穿件衣服。我很快就下来。”然后她穿上了一件桃色的睡

衣,黑发堆在脸边,一步一步地走下大厅,脸上还堆着强笑,

“我要让他知道我痛恨被人监视。”

代愤怒的休斯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头,开始打她的耳光,一下

自我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肿了起来,右眼也睁不开了

满腔的愤怒。以前我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打过——这些不过

是因为他那该死的骄傲和嫉妒。”

休斯往加德纳的脸上看了一眼,他的怒气顿时全都

他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嘴里嘟囔着:“对不起,我

宝贝,天,真对不起……”他居然用了费丝的昵称

他的求饶让艾娃更是怒火中烧。“我想,“我要杀了那

不拉叽的狗娘养的,”她说,“我到处乱摸,看有没有什

西能痛打他一顿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她的手摸到了

铜钟,这是十八世纪的古董,她瞄准了他的脑袋狠命地

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大钟正中休斯的前额,划了

口子,他顿时躺倒在地上,嘴里开始胡言乱语。

“他还没死,因此我仍然决心要杀了这个王八蛋,我指

一把大木椅,准备往他身上砸下去。”

正在这时,加德纳的姐姐,比特丽丝从门外跑了进

艾娃!艾娃!快住手!”她边跑边喊,加德纳转过身,丢

椅子,瘫倒在沙发上。米年

两个保镖把休斯抬出了房间,扶进车里。当时的休斯已

神志不清,血从头上的一道深沟里涌出来,一直留到他的

唇上,牙齿掉了两颗,下巴骨也折了。休斯的下巴骨在

《地狱天使》时曾经被摔碎过。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休斯派迪艾克里特去告诉费丝

出了车祸。

艾娃事后并不后悔,“你可不是我的主人,你这个

蛋,”她说,“别忘了。

这次事件的发生使得迪艾克里特和休斯的内科医生,

纳马森相信,他们的老板已经对心理剧和危险产生了

一不管这些是虚构的,还是人为营造的,也不管那是坐

驶舱里直视着面前的死亡,还是同时跟几个女人发生关系

还有什么能够解释他的行为呢?他明明知道造一架世界

上最大的飞机需要将近两年的时间,却承诺说在八个月里面就

可以把他的成果拿出来。”迪艾克里特说,“他做这样的事情,

只是因为他喜欢随之而来的一系列的麻烦。”

迪艾克里特还注意到,越是接近崩溃的边缘,体斯就越是

兴奋。就像他们在一九四三年初经历的那些事情一样,那时不

管在事业上还是在感情上,体斯都做得过了头,他发现自己的

生命正越来越偏离正常的轨道。

首先崩溃的是他跟多米尔格之间的家庭生活。

天早上,多米尔格来到休斯的卧室门口,却听见她的

“爸爸情人”正轻声轻气地在跟另一个女人打电话,“好的,小

宝贝,现在你可小心点。”费丝一脚把门踢开。

“霍华德,别告诉我那是厂里的欧德科克或者是环航公司

的杰克弗赖伊,也别告诉我那是你在谈生意,你可不会把另

个男人叫做你的小宝贝”!”费丝转身就朝楼下跑,一边跑

边叫:“我受够了,霍华德!你听见了吗?我受够了!”

她跑下楼,一阵风一样地卷过宽敞的客厅,冲进玫瑰园。

她在那里疯狂地乱揪乱抓,把花苞从带刺的荆棘上一把把地拧

下来,最后她累得住了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当她低头看自

己的手时,她发现,玫瑰的刺已经把自己手上的肉都给挂走

了。“我听见从我的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费丝……费丝……除

了你以外谁都没有……我这辈子除了你谁也没有。”

霍华德用他的衬衫替她擦去手上的血迹,然后他紧紧地拥

抱着她。但他再不会叫她小宝贝了。

同样她也再不会相信他。“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坠人网里

的蝴蝶一美丽,震颤着,却已经被牢牢地困住了。”

当时她的父亲正在生病,他同她的爷爷一样,都为霍华德

工作,连住的房子都是休斯一手安排的,除此之外,休斯手」

还有费丝那张为期五年的合同。

的那天下午,十七岁的小姑娘穿着她那华丽的仿古大衣,生

在她那富丽堂皇的闺房里,为她的孤独而失声痛哭,霍华德

去机场了,至少他是这么说的。

为了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多米尔格跳进了一辆红色的小

跑车,这也是休斯送给她的,她冲进了黑夜,黑色的头发在

脑后随风狂舞。她换挡加速,汽车开出了落日大街,穿过荒

人烟的峡谷和洛杉矶的街道,一直朝海边驶去。突然她似乎想

到了什么,立即掉头转向,朝穆尔菲尔德飞奔。她的第六感是

对的。

休斯并没有去机场。相反,此刻他正陪着光彩照人的艾

从夜总会出来,送她回家,但突然休斯发现,远远的,费丝的

跑车正向他们逼过来。海

休斯开的是属于休斯飞机制造厂的一辆卡迪拉克,车身线

条流畅,泛着灰灰的金属亮光。一看情形不妙,休斯立即加

速,朝农夫集市狂奔,但费丝认出了他的车子,在后面也加大

了油门,紧追不舍。

休斯已经能够感觉到费丝的车子正在他后面的挡泥板上

碰又撞,他再次加大了油门。

费丝猛拐方向盘,挤到了他的车身的旁边,跟他的速度

持齐平,现在她看到了艾娃加德纳。她那乌黑的头发盘在

上,发梢那里用一个镶着钻石的别针别着,这同样也是休斯

给她的礼物。

休斯往旁边一瞥,顿时被多米尔格脸上的表情吓了一副

他立刻拐进集市的停车场,慢慢地把速度降下来,费丝还是

在后面。

他停下了卡迪拉克,但发动机还在突突突地响。

费丝倒车,然后猛踩油门,一下又一下地往卡迪拉克的侧

门上撞。加德纳尖声高叫着。“可怜的艾娃在她的座位上被震

得一上一下不停地跳。”多米尔格回忆道。三

小跑车的前端已经被撞得不成模样,一会儿就有白汽从汽

缸里冒出来,冉冉上升。

三个人都静静地坐着,谁也不说话,加德纳在小声地啜

泣。休斯恨得直咬牙,但多米尔格只是瞪着他的眼睛,最后休

斯跳出了驾驶座,跑到小跑车旁边,一把抓住了多米尔格,不

停地摇,直到她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正在此时,衣冠楚楚的航空业大亨雪尔曼·费尔柴尔德进

来泊车,他见势把加德纳扶进了自己的车里,然后同休斯耳语

了两句,就把她送回了家。

休斯同他的小宝贝还是在黑暗里站着,旁边是他们的两辆

支离破碎的汽车,费丝浑身颤抖,似乎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

么,但休斯很镇静,他没说一句话,就拉着费丝的手,把她拖

进了自己的卡迪拉克。

回到穆尔菲尔德之后,休斯许了更多的诺言,但如今这些

听起来已经是耳熟能详。他答应给费丝更多的钱(“让我帮你

爸爸做生意”),还发誓自己将使她成为一颗耀眼的明星,要为

她开一个电影公司。

费丝究竟还是留了下来,她还小,依然不懂事,而且心底

还是爱着休斯。

而艾娃呢,休斯陪着她去了墨西哥城,在那里他们呆了两

天,每天都在疯狂购物,以作为对她的补偿。“我不欠他;他

也不欠我。”许多年后,加德纳这样说,“当我想的时候,他让

我的生活更加容易。而更重要的是,当我需要的时候,他也会

照我的意思退到一边去。”

“让人看见自己跟霍华德休斯在一起简直就是一种荣誉

多洛丝玛娜说,“面跟别的女人比起来,艾娃是幸运的一个

但很快,生活上的问题对休斯来说已经无足挂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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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华德·休斯 传记》第十五章 忧郁王子.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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