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宏伟|飘逝的花瓣

我也想要男闺蜜.日期:散文精选阅读:14454

原创: 邵宏伟 墨上尘事

早安心语:

在我们不可把捉的尘世的命运中,我们不要管无情的背弃,我们不要管苦痛的创痕,只有维持一瓣香,在长夜的孤灯下,可以从陋室的胸中散发出来,也就够了。

——林清玄 《灵性深处开莲花》

春去夏至,燕子翩飞,百花盛开。早春的桃花、杏花、梅花开始退出季节的舞台,纷纷凋谢,落英满地……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细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秀帘……”

此情此景,使我仿佛看到了几百年前曹雪芹《红楼梦》笔下的“黛玉葬花”,林黛玉像一片轻盈的花瓣,告别尘世,落入泥淖……

“林妹妹”又牵动了我记忆的神经,让我想起了二十八年前,也是在春日将尽、春花谢幕的时侯,一个叫F的姑娘离去了,亦像飘落的花瓣……

让我们还是先回到四十余年前吧。在我六七岁的那年夏天,我跟着父亲 和姐姐用毛驴车往家拉青草,那草是家里人在村里的农田地梗、水渠边抢割的。因为那时是大集体,一到割草季节,只要队长一声令下“打草了”,村民们就开始抢割青草,谁割的归谁家。父母 和姐姐在离家稍远的地方割了草,要运回家去,我是没事跟着车玩的。

当车子经过附近人家的一个山梁坡时,忽然看见一个小姑娘从坡上走下来。她穿着一套粉红色的裙子,留着“妹妹头”,天真灿烂的笑脸,像盛开的桃花,整个人分明就是天使下凡。从父亲和姐姐的口里得知,她是村里×××家的丫头,比我小几个月,小名叫F。

那年秋天,我入了学。没想到的是,F姑娘也是新生,和我一个班,那时村里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

一二年级都是懵懂的屁孩儿,同学之间都没有啥深刻印象,从三年级开始,就都很熟悉了。那时候,过六一儿童节,学校每个年级都要排几个文艺节目进行汇演。比我高一级的我姐她们班,以我姐领衔主演的小话剧《锁不住》,堪称那时的经典。我班的舞蹈《我是公社小牧民》也不示弱,很受师生和村民的喜欢。那时F是我班上的六朵金花之一,她年龄、个头都最小,跳舞站队总是在最前面。她舞跳得灵巧、柔美,诗歌 也朗诵得很动人,所以特别引人注目,可以说是金花里面很娇艳的一朵。

F在学校很出色,在家里也活泼调皮。有一次听母亲说,F的爸爸给一起劳动的社员(村民)讲了F小时候的趣事。F的爸爸说,有一天,F在院子里玩,忽然见到他收工回来,就兴冲冲地跑到他跟前,给他背了个不知从哪听来的顺口溜,“不听不听,黄狗娃念经;不望不望,黄狗娃扯仗;不看不看,黄狗娃炼丹……”,说完就一溜烟跑了,她父亲听了真是哭笑不得。父母把她视若掌上明珠,因为她不仅是四个孩子里唯一的女孩,而且各方面也比三个弟弟要优秀。

小学时期,虽然F的学习不是最拔尖,也绝对在优等生之列。比如小升初,四个学校四个班的学生统考,我当仁不让地考了第二,F考了第十名,也算是可喜可贺吧。

那些年头,国家贫穷,学校条件有限,教室总是不够用,于是师生们就自力更生,捡石头、打土坯,最后请盖房子的人盖教室。我们新考入初中的同学,在入学前的暑假里,班主任根据男女搭配的原则,把四个人编成一组捡石头。我们组两男两女,F正好和我分在一组,但组里那个年龄较大的男生,嫌我们其余三个“老弱病残”,因为我们是班上年龄最小的,他搞单干了。于是,我只好就和F,还有玲同学一起去捡。

记得有一天下午,我们套上不知是谁家的毛驴车,到前村的一个山上捡石头。我在山上把捡到的石头顺着山坡滚下来,F和玲就把我滚下来的石头一个接一个地抱起来,然后装到停在山下的毛驴车上。

那时正值初秋,山边农田里的小麦就要黄熟了,沉甸甸的麦穗随风摇曳;地边上被割过的二茬草又长成一片青绿;一些兰紫和黄色的野花散布在草丛或坡坡垄垄上……

捡好石头,看到眼前美景,我兴奋地给她俩唱歌,叫她们跳学校里跳过的舞。于是,歌伴舞的小小野外“音乐会”就开始了。“我是个公社小牧民,手拿着羊鞭多英勇,草儿青青羊儿肥,看在眼里喜在心喜在心……”

我和F一直同班到初一,升初二的时候,她嫌自己考得不太理想,就主动要求留一级。她父母也觉得女儿年龄偏小,学习可能有点吃力,就让她留了。“待从头收拾旧山河”,重振旗鼓,她也许就是那种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性格。

经过一番打拼,我们先后都考入了高中。八十年代初,考上高中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因为录取率也就百分之二十,因此,考中的基本都是学习成绩比较拔尖的。

十六七岁,豆蔻年华,能够踏进县城高中的校门,也是人生 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可以说学子们对明天都充满憧憬,充满期待……F在高中和我一样,选择上文科,虽然年级不同。她的作文写得很好,经常在县广播站的广播里播出。我想那时的她,也应该怀揣着一个未来小作家的梦吧。

那个年代,考大学比考高中更难。在继续进军大学的路上,学生们就像千军万马挤着过独木桥,只有“精兵强将”方可突出重围,一路前行,“大部队”最终都是折戟沉沙,铩羽而归……我是属于后者的,F也是。

我离开学校,在村上当了代课老师,后来招工到矿区工作。F的家里条件稍好,高中毕业后,父母决定供她到省城上自费大学。

在她上大学前夕的那年八月暑假期间,我的一个考入重点院校的同窗好友W到我家来玩。W帮我家收割完麦子,傍晚休息的时候,他说我们到F家转转,于是我们就去了。

W已上了二年大学,他的父亲是高三语文老师,教过我,也教过F。W和F虽然没在一个班上过(因为不同级),但F酷爱文学,经常到W家请教他爸爸指导,一来二往,F和W也就邂逅、熟识了。

到了F家,她家正忙着整理刚从地里挖回来的大蒜,锅里煮着掰下来的新鲜玉米和土豆。F见我和W去了,赶忙放下手中的活,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递茶倒水。玉米熟了,于是F就捞了一大盆端上桌。他们一家人也都很客气,不停地让着我和W吃这吃那。

我们吃着香甜的煮玉米、土豆,和F聊着天。当时,她还很乐观地谈着自己的未来,说一定要上大学,不管现在花父母多少钱,将来毕业了,要是北疆不好找工作,就是到条件艰苦的南疆她也不怕,她要工作挣钱,她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她要报答父母和家人……

我和W临走的时候,F还让弟弟到自家园子里给我们摘了正好红熟的苹果。她也没来得急找别的手提袋啥的,就用自己的红纱巾给我们包了一包,让我们带回去吃。

从F的言谈举止中,我能感觉到她对未来还是充满信心的,虽然自费大学生毕业后不包分配。同时,也能隐约感觉到她对W芳心暗许的爱慕之情……但可怜的F,你是否知道,“灰姑娘”爱上“王子”的故事 只能是个美丽的童话啊!

也许是各方面的压力之大和“生命不能承受之轻”,F大学上了不到二年,谁能想到,她选择了人生的不归路,是在她生命之花开得最艳丽的时候,“辞枝自落”了……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尺幅鲛绡劳解赠,叫人焉得不伤悲……”。哀莫大于心死,F姑娘走了,一说是由于对W绝望的爱,一说是陷入了师生恋的感情漩涡,为情所困,没能自拔……

“少年男儿哪个不善钟情,妙龄女子谁个不善怀春!这是人性中的至洁至纯,为什么从此中就有惨痛飞进……”

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都说F是感情的受害者。她爱得太真,爱得太纯,而世界和现实却是那样的残酷,那样的无奈。再加上她年轻单纯,涉世未深,始终没有冲破情感的囹圄,最后做了感情的牺牲品……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煞葬花人……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试看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F姑娘,一朵美丽的花,在春暖花开,不该凋谢的时候,永远地从这个世界飘逝了,却久久地留在我的记忆中……

作者简介:

邵宏伟,昵称: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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