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河边 (散文)||江苏 刘志明

● 刘志明

黄昏时分，散步在河边。

树枝垂柳下，清澈河水两边地砖铺成的步行小道，整洁清爽，临河边木质护栏，前后延展。是属于温热天气近于黄昏,夕阳斜照。有些燥热，有些微风。水面上的流水在夕阳下泛着鱼鳞般的微澜。

迈着轻松的脚步，慢呼缓吸，手臂自然 摆动，让身心融入环境，让心情 舒畅，让筋骨舒展。

对岸也有散步锻炼的老者。夕阳树荫下，蹒跚的步伐，迟缓的行动，弯曲的腰背。运动器材锻炼区，一个个老者，或荡着秋千，前后晃荡，或踩着圆盘，左右旋转，或背倚滚钉，按摩脊背，或腿翘滚筒，按摩腿部……勾勒出一幅动人的黄昏图。

黄昏河边，是老者的乐园。夕阳映衬下，挨着护栏，不时有垂钓者，手控钓杆，心静气定，专心致志，瞅着水面的动静，身边有二三位老者陪聊静观。突然一阵喧哗，有鱼咬钩，钓者果断从水里拉上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来，引得众人阵阵喝彩，钓者脸上溢满微笑。我走近一位钓者，观其神色，似善交谈。“请问，老哥，每天能钓几条？”“一般每天能钓上四五条吧。也就是边钓边消磨时光吧。”“那每天能钓上多长时间呢？”“也就两小时不到吧。趁着傍晚闲着无聊，来河边转转。能钓上最好。”我把脸转向盛鱼筒，已有三四条不小的鱼的收获，我突然大叫起来：“哇，还有一只甲鱼呀。”简直出乎我的意料。老者脸上飘过一丝自满的神态。垂钓者，钓鱼，是也，否也。钓者之意不在鱼，在乎休闲怡情也。

沿着河边小道，边漫步，边观赏。一条宽宽河道，水清缓流，向前向后，视线尽头，桥梁飞虹，车辆驶过，无声无息，热闹的街市相隔不远。再远，向前，小区幢幢楼宇，鳞次栉比，宛如并列的风帆，乘风破浪。再远，向后，呈斜坡20度的夕阳，彩霞满天。小道边长排的柳树下延伸出宽阔绿色的草坪地带，满地蓬勃的绿色，满眼绿色的树叶，花草绿叶散发出阵阵潮湿馨香的芬芳，突然感觉绿色鲜艳的生命可贵，突然感觉时光短促的稍纵即逝，突然感觉空气新鲜的令人留恋，突然感觉返老还童的激情澎湃。身位闹市，心在静处，身处夕阳，情满人间。

草坪地带外水泥路边是住宅楼宇小区周围的护栏墙，护栏墙下疯长着荒芜的杂草。有邻近住户的老者，挨着毗邻自家的地域，沿着围墙圈起十五步见方的草地，开垦，耕耘，播种，种上了青菜，韭菜，辣椒，蚕豆。我漫步路过，正巧见一对老者在开发的菜地上锄草松土，津津有味。我打着招呼：“你们辛苦了。”“你好。咱退休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这样松松筋骨，找些事做做，也是锻炼身体呗。”是呀，物尽其用，锻炼身体两不误，不亦乐乎。老者自有老者的乐趣，老者自有老者的活法。苍苍天地，天道酬勤。

河边的小道渐渐变得热闹起来。夕阳越是西下，阳光的热度越是减弱，微风渐渐凉爽，漫步的人越来越多，其间老者居多。有遛狗的，有老伴相牵手的，有含饴弄孙的老者与孙辈玩耍的，有三三两两并肩说笑的邻里亲友，他们似乎约定了在这个时刻会聚在河边的小道，叙述着各自的见闻，分享着他们的欢乐，倾诉着他们的心情，守护着他们的悠闲。是的，日日周周，月月年年，清静的小河边，从来不绝欢声笑语，从来不缺自信心的脚步。不管严冬酷寒，还是烈日炎炎，只要风雨刚刚过去，只要烈日暂时遮掩，便有漫步的老者，便有成熟的老者，走出家屋，走向河边，亲近河道，问候河道，陪伴河道，与河道相欢，与河道相融，与河道相诉。

漫步河道是老者的生活 寄托，这儿有老者的宁静与沉醉。漫步河道是老者的生活方式，这儿有老者的需求与习惯。在这一时刻，在这一天地，忘却纷繁烦恼，摆脱嘈杂惆怅，物我两忘，寄情宁静，在这一时刻，在这一天地，消除疲劳不适，抵抗衰老心累，投于清澈，醉于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