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酒 蛊

红 酒 蛊

文/王玉中

近两年，红酒逐渐火了起来。电视上，经常见到红酒杯一直在晃的镜头。广告牌上，朋友圈里也在不遗余力地宣传红酒的好处。我们在小县城，往往欧风美雨的潮流过后，才会有余韵波及。现在，我们这里红酒气势就如此之盛，相信外面，那些一线、二线的地方，已是坐拥天下，一统万年了。

红酒既然是酒，那它和酒应该用着共同的成分。但现在我们感觉到的差别就像它们不是一个物种。

红酒高雅，有品位，可用于传情或者调情。你看看电视上演的那些酒会。那些男女拿着酒杯一直晃，喝了晃，不喝也晃。看样子像来个一口闷了，手落下杯里还有，接着晃。酒会上从不弄菜，下酒全靠裸露的肩胛和锁骨。里面的人色眯眯的，看一大眼，喝一小口。几百人共同演绎什么叫秀色可餐。

一般来说，喝白酒就不这样。形式更自由，气氛更热烈。可包厢，可地摊。烧猪蹄，炸锁骨，不要虚套。喝酒时，谁晃酒杯，就是作弊，是要罚酒的。这自然 有一种豪迈之气。有人要调情，有人要尽性，各取所需。喝高之后，五马长枪的呼叫一阵，也是一种人生 态度。而喝红酒就没有这种兴致，它太婉约。如果宋朝有红酒，武松连喝十八碗干红，一走上景阳冈就尿急。结果，在一次小解中被老虎吃掉。

白酒的主要原料是主粮，红酒的原料是葡萄。一个主粮，一个水果，井水河水的关系。在温饱都成问题的年代，喝一碗烧酒自然就是摆阔。而现在，全国都可以“何不食肉糜”了，你还好意思摆弄主粮吗？粮食和葡萄本无贵贱，它们在各自的航程上已存活千年。但如果有人非要说能从一杯红酒里品出塞纳河右岸的风情，能感觉巴黎街头的时尚，你觉得真实吗？你能从一杯桂陵香里品味黄河的厚重和北中原苍茫的往事吗？

一次吃饭，一迟到的朋友拿了瓶红酒，也不接我们刚才的话茬，坐下就夸他那瓶酒。多么昂贵，能喝出加州的阳光。一边说还一边看我，我知道他想我附和。这能理解，我一和戏就成了，这瓶酒迷雾一般的身世也就有结论了。孟子就说过，独作作，与人作作，孰作？答曰：不若与人。孔子也说，君子成人之美。我很想当一回君子，但看了看身边的环境，一个白炽灯泡下，盘子里是骨肉分离的鸡爪和痛苦的变了形的小黄鱼，外加几株草木。在这里我实在作不起来。趁他的左岸右岸和更多术语出口之前，我赶紧喝了一口，感觉一股霉味，脱口一句“加州是不是全年阴天”。

2020年3月9日星期一

作者简介

王玉中，高中教师，民刊编辑，省作协会员，校园 文联副主席，喜欢活色生香的文字和简约有趣的灵魂。已发表作品300余篇，出版作品集《正午》（团结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