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诺谈波诺》(114)U2被那些肮脏的金钱利益污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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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6月,18个月来我第一次回到克里尼(Killiney)我想和波诺“坐下来读一遍我们的手稿”的野心已经提出过很多次,但总是在延期。这一次一切都看上去不错,在厨房里喝了几杯咖啡之后,艾丽走了,这房子像是被人遗弃了。我们开始之前,波诺急着想让我听几首乐队刚完成的歌。其中一首是他之前在父亲 葬礼上唱过的《有时你不能只靠你自己》( Sometimes You can' t Make It on your Own)。

厨房和书房里的CD播放系统都坏了,我们最后只能在他女儿伊芙的简便收录机里听了这张未完成版的录音室CD。我跟他开了那个旧玩笑,说鞋匠的孩子都是光脚的。波诺向我透露,埃尔顿·约翰家里也是这样我记得波诺跟我说过,U2的歌迷比他最好的朋友都更了解他,因为他通过歌迷的耳机在他们的耳边直接唱给他们听。好吧,我能反驳吗?他确实在朋友的耳边唱。在放这些歌曲的时候我就坐在他旁边,他不停地打断,唱着他自己的歌词,就像汽车里某个烦人的乘客。除了有一点不同,他唱得不烦人——而是感入。我听的三首歌给了我很深的印象,特别是《暗灯的城市》(CityofBlindingLights)),这里面有那种属于老U2的悲伤和动人的忧郁,通过同样的强烈渴望传达出来。这支乐队听上去有25岁,但同时又得到了重生。

不管怎样,事情最后并没有按计划的那样进行,而这对我也绝不是什么意外。当然波诺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但“通读一遍”手稿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只有我带了一份文稿,上面写满了问号和附带的问题。波诺不知道他的那份文稿到哪去了,好像也并不很在意。我发现有一章在电话旁边,他的一段回答上面盖着一个神秘的圈(不,不是咖啡杯的杯垫)。我需要他多谈点他父亲和他的童年。他好像对此有点沉默。你早就知道结果了,就在这本书的第一、二和四章里

我记得那天我们打开车库的门让他把新买的玛莎拉蒂跑车(意大利豪华跑车)开出来的时候(“我们不能把一切都交给德国人,”他宣称),他一直在唱《晕眩》(Vertigo),U2的新单曲,听上去像是个1979年还没被发现的朋克摇滚天才。我注意到门边站着两个人,等着波诺看他们一眼:一个得体的父亲和他年轻的儿子,用一种谦卑的骄傲的神情在向自已开车的波诺王挥手。我觉得他们就像在向一个19世纪的诗人 和国家英雄在致敬,面不是摇滚歌星。

仅仅几星期后,我们在电话里又谈了一次。我们想的是同一个话题。华尔街日报的新闻刚宣布波诺加入了“提升公司”( Elevation partners)的董事会,一个新的风险投资公司。记者罗伯特·A·古斯的报道如下:

波诺,摇滚乐队U2的主音歌手以及反对贫穷的活动家,开始了他的又一项新事业:媒体和娱乐业投资。这位44岁的摇滚歌星加入了提升公司,这是一家新的硅谷基金公司,今年早些时候由资深科技投资家罗杰·麦克纳米( Roger McNamee)和约翰·里奇蒂罗( John Riccitiello)创立。约翰·里奇蒂罗于今年四月离开了电玩游戏制造商电子艺界公司的总裁位置。这个月早些时候刚刚从苹果电脑公司财务总裁的位置上退休的弗雷德·安德森(FredAndenson)也会加入提升公司。波诺的加入应该会极大地抬升“提升”公司的形象,熟悉该基金公司的人士称该基金会筹集10亿美金来买断和投资媒体和娱乐公司,在这些行业的混乱中寻求利润。提升公司期望在受互联网和其他数字技术冲击的媒体和娱乐公司中寻求投资机会。音乐、电影、出版以及其他传统媒体产业现在都在挣扎着开发新的分销渠道——包括互联网和手机一一同时这些技术正使得盗版成为可能。

再一次,波诺在回答我第三个问题时想办法谈起了非洲。但我想我也找到了一个狡猾的方法调动着这个魔鬼

我想我今天要称你商人了。

当然。你看了这周《华尔街日报》上的那篇报道?

记者:

是的,我会说到那个的。但我在想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你是董事会的联合主席:“总裁先生,”也许?这让我想起我爸曾经跟我讲的一个有点傻但很有趣的故事 。他是在米兰长大你知道意大利人喜欢听上去很大的那种称呼,从这个程度讲叫某个人“先生”——“Signore”(意大利语先生)——就近乎是在侮辱他。从前有个人在米兰穿马路,他在做白日梦,而这时有辆车向他开来,大概10秒钟后就要撞到他了。有人在拼命叫他让他注意:“Attenzione,dottore!”(注意,博士!)没有反应。然后他喊得更响一点:“Avvocato,attenzione!”仍然没反应。接着他用他最大的音量绞着手喊:“Commendatore!Attenzione!”但那个人就是不转身,而街上没人敢说Signore!所以嘭的一声,那车撞上了这个不幸的人,他躺倒在街上死了,围着一圈张大嘴的过路人。所以我读完那个《华尔街日报》的报道,我在想:现在,我该怎么称呼波诺这个新的身份?我的意思是,如果没人再敢叫你波诺的时候就可能很危险了。“你这个肮脏的资本主义臭猪”怎么样?这个够花哨了吧?(波诺真心地大笑)

波诺:

我承认有罪,大人!是啊,这是一个很高的赞誉,对我挺合适的。猪很有用,他们是农场里最干净的动物,他们还能给家里提供熏肉

我想谈一谈你作为猪的辉煌生活 的一些细节。首先你真的想成为猪吗?在U2里,你是这个团体里天生的生意人吗?

我们第一次去谈唱片合约,我是以乐队经理人的身份去的(笑),那很有趣,因为保罗(麦金斯)已经,也许是非常明智地说过:“你们还没到去谈唱片合约的时候。”他要我们拿出更好的歌来才肯去唱片公司晃悠。但我觉得我们的歌里已经有点货色了。所以我和艾丽去了伦敦。那是1978年,我们都只有十七八岁。我之前从来没去过那里,这对我们是一次非常特别的旅行。我们住在一间旅馆里。我拿着样带去各个唱片公司,接着又去《NME》、《音响》和《唱片之镜》这些音乐杂志。我记得我拿着带子走进去,我会把带子交给那个我在杂志上读到过并且喜欢的记者,让他们听。通常他们都会说:“如果我喜欢的话,会给你打电话的。”我会打断他们说:“好吧,那我过一个小时打电话给你。”(笑)他们会说:“什么?”

这是真实的。那年头就是这样。你能随便推开某本摇滚杂志的编辑室。那里没人把守,没任何障碍,你会给他们看你的东西,一盘带子或者一篇文章。

他们都对我非常好,那些作者们。我兜售了一圈我们的音乐之后,有两家唱片公司有兴趣和我们签约。这时我们还没和保罗签经纪约。所以我回到老家的时候他有点怕了。我们有两家唱片公司想要和我们签约,而他甚至还没和我们签约成为我们的经理人。他马上和我们签了约。看,我们后来并没有签下那些两家唱片合同。但关键是我有这样的天赋,我总是感到有必要去保护它。我从来不相信那些陈词滥调:“我是艺术家。让我远离那些肮脏的金钱利益和艳俗的生意场。”这完全是狗屁这是狗屁!这样的东西已经流行了很多年了。我只想说:“别再这样了!”因为我和许多这样的乐队一起成长起来。他们中的有一些人是你能碰到的最恶劣、最自私、最黑暗的人。而一些唱片公司的人倒反而是你愿意与之一起度假的人。我认识一些具有难以置信的灵感的生意人,都很有道德,而我也认识一些不折不扣的混蛋有着一副金嗓子。所以我就是不买那个世界的帐

所以你第一个重要的生意上的决定是什么?

在我们乐队里,我们开始的合作关系是我们出版的任何东西都由我们几个平分。这很快就会引来乐队里通常会有的那些纠纷,谁的歌上了专集,谁的歌没有。是保罗下的命令,并建立了一个沿用多年的聪明的模式。是保罗觉得如果我们能自己拥有我们歌曲的版权,甚至是母带,这是件很棒的事。所以我想是在1985年,我们和小岛唱片公司重新谈了合约,我们拿低一点的版税,但到最后,我是说到合同结束的时候,如我已经告诉你的,所有的母带和版权都要还给我们。这是我要永远感激克里斯·布莱克韦尔(Chrisblackwell)的一件事。

所以很快,U2就被那些肮脏的金钱利益和艳俗的生意场所污染了。

U2从来就在做生意方面不笨。我们只是有更强的生存意识。我们从本质上说是成为了我们自己的唱片公司,我们住在都柏林,不是伦敦,或纽约,或洛杉矶。我们不傻坐在那里整天痴想着和平。我们不会像一群嬉皮士那样坐在那里。我们是唱朋克摇滚的,我们站在顶峰,我希望我们能登上更高的顶峰。我曾经在外面跟不同的生意人讲过。我跟他们讲起我们的故事时,他们完全傻掉了。他们以为是唱片公司给我们取了U2的名字!或者他们以为我们的经理人帮我们计划好了成功 的道路。这根本就不是事实。保罗·麦金斯在一些主要原则上给予我们指导,他证明了他是最好的人选,唱片公司在一路上帮助了我们。但我们掌握着自己的命运,而且一直是这样。我认为这真的很重要

我记得你形容自己是“旅行中的销售员”(波诺笑),我是说,很多艺术家会宁愿隐藏他们精通生意的一面。

是啊。不!具体讲,最近几年我在非洲的工作让我对商业有了一个顿悟。它颠覆了一切。你开始看见非洲人在寻找商业的出路。非洲的一大问题就是试图培养一种企业家文化。所以你看见他们在资本主义V型楔子尖的一头,但还有宽的一头。全球化已经成为一个贬义词了,但这是无意义的。全球化就像是沟通。全球化是从80年代撤销对金钱流动的管制正式开始的。但在那之前,你可以说全球化始于航海和贸易。而现在看来航海做的好事要多于…

……邪恶……

邪恶……非洲需要更多而不是更少的全球化。我觉得这真的很有趣。“全球化!它对非洲做了什么?”而非洲人在说“你什么意思?我们得不到任何东西!”批评家们说的是对全球化的滥用

链接:《波诺谈波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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