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芳与费穆的《生死恨》(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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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恨》于1948年6月27日夜间,正式分镜开拍,最先搭的三堂景是:第五场《洞房》、十一场《夜适》、第三场《磨房》。费穆按照自己的构思搭了布景,自然 要比舞台演出的情况具象得多。梅兰芳对费穆的布景设计基本上满意,而且还因应布景的要求,遵守费穆订下的原则,尽量避免“无实物的虚拟动作”,创造了许多新身段,打破了些旧有的表演程式格局。

对于费穆最先搭的三堂景,梅兰芳有很详细的记述。《洞房》的安排是:“墙边立着几根木头,地上堆着几捆柴草,正面墙上有一个窗户,月亮光从窗外射进来,因为唱词有“花好月圆”的句子 。靠窗有一张白木桌,上面摆着一对红烛蜡台,还有板床、木凳。”十一场《夜则是:“在画的山水背景前面,布了几株立体的树,画出路线,作为是在树林里行路。”第三场《磨房》,是舞台上原来没有,在改编为影片时新增的一场:“背景上画着蔚蓝天、彩云、树石、土坡,搭出来的茅屋内,放着一条长凳,上面摆着一个真的石磨、笸箩和藤筐……"

电影一旦开拍,合作者就面临了新的考验。有许多具体的突发情况,都要立刻一一解决。舞台表演与水银灯下开麦拉,是相当不同的两种表演生态,梅兰芳是有经验的,但其他的戏曲演员就要适应段时间。此外,如使用油彩化妆、如何借面部表演表达内心感情、如何配合灯光与镜头等,都是这些红氍毹上的宿将需要重新学习的就费穆而言,他一开始面临的最大挑战,不是戏曲与电影的艺术形式扦格,而是如何掌握新科技,如何运用有限的人力物力,拍出中国第一部彩色片。《生死恨》拍的第一组镜头《洞房》,就遭遇到技术上的困难,被迫添置设备,改善工作环境后,返工再拍。费穆与颜鹤鸣遭遇的困难,今天都不可能发生,但在五十年前的中国,科技落后物质缺乏,确是大难题。

拍了《洞房》,大家在看样片时,发现颜色深浅不匀,飘忽不定,这当然是负责冲洗的颜鹤鸣的贵任。费穆向大家解释,彩色片冲洗比较复杂,温度控制有严格的标准。颜鹤鸣在浴盆内洗片,因正值盛暑,天气太热,只得放入冰块调节温度,难以保持平衡,洗出来的片子就变成忽深忽浅。解决之道就是装冷气机,保持恒温。此外,开拍时的灯光也不够,于是又添购了两只大型炭精灯。由于这两只灯消耗的电力很多,可抵普通拍黑白片的灯十只,厂内电力不够供应,只好再买一架发电机,装上连锁马达自己供电。但是发电机发电声音太吵,影响拍摄工作,又只好在摄影棚旁边盖了一间小屋装设发电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率都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克服了技术困难之后,拍片工作进行得还算顺利。费穆与梅兰芳合作的艺术探索,在《夜适》与《夜诉》两场的拍摄,特别凸显了出来。由此可以看到,费穆对梅的艺术创造才能有一定的预期与信任而梅本人在面临新情况的艺术挑战时,能够激发创新的本能,打开新的表演格局。

在舞台上表演《夜适》一场,是玉娘从尼庵中逃出,唱流水板走圆场,连摔带跌下场。费穆认为圆场不妥,不适合影片的情节展现281费穆的布景装置,不但有画的山水背景,还安置了几株实体的树,让梅兰芳行走其中,表现玉娘在树林里逃遁的场面。梅兰芳是这样记述拍摄过程的

试走了两遍,就正式开拍。哪料到我已快走完这条路了而声带放出来的唱词还没有完,我只能临时绕一个小弯,恰好走完这段路,唱也完了,跟着跌下去和锣鼓经也合上了。费穆跳上布景的石坡对我说:“你刚才这一手,来得真机变。我看见你绕弯的时候,怕你走出画面去,吓了我一身冷汗,居然恰到好处,顺利拍成,不遵照导演指定的地位,而能完成这个镜头,可以说是神来之笔。”

链接:郑培凯《在纽约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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