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为我们做衣裳》 作者：地质勘探

我生长在农村，我和姐姐、妹妹都穿过妈妈手工做的衣服，也穿过妈妈手工所做的鞋。60年代以前出生的人，都穿过妈妈所做的衣裳。

在那个年代，农村供销社也买不到现成的服装和鞋子，全靠从供销社买回布（凭布票购买），用手工制做。不像现在，在各大商店现成的各种款式的服装应有尽有，能买到合适的服装，买布手工缝制衣服已成为故事 。

进入70年代，可以在农村供销社买到背心、裤头等简易服装，还能买到“农田鞋”，也叫黄胶鞋。这种鞋，胶皮底，帆布鞋帮，穿着很闷脚，不舒服，还容易得脚气。要想买好一点的服装和鞋子就得去城里，家乡的人通常去抚顺市的百货大楼，在那里能买到村里人喜欢的翻毛皮鞋和当时流行“涤卡上衣”。在当时能穿上一双翻毛皮鞋和一件“涤卡上衣”算是时尚。我妈妈的针线活做的好，在屯里不数一也数二，人们都称赞她，新进门的儿媳妇都向妈妈请教。妈妈做的衣服无论单衣还是冬衣穿着都很合体、舒适，并能模仿新款式进行缝制。妈妈看我们如掌上明珠，对我们很耐心，从不用恶言恶语伤害我们。只要不出格，任着我们的性子来，可以说，我们小时候比其他家里的孩子过得阳光。

妈妈自己不怕辛苦，除平时穿妈妈手工做的衣服外，每年春节，还要为我们缝制一套新衣裳，作一双新鞋穿上过年。屯中凡做妈妈的都是这样。儿女多的家庭缝制的衣服和鞋多，更辛苦。上了年纪的母亲眼睛昏花，需要带上老花镜才能穿针引线。妈妈在做衣服的时候，常能看见手指上带一个“顶针”，以防扎手。“顶针”在供销社能买到，形状像男人带的金戒指。“文革”初期以前出生的人，还能认识这个“玩意儿”。比做衣服更辛苦的是缝制鞋子。鞋底制作是很麻烦的，首先将碎布（不能穿的破衣服剪成块）用浆糊粘贴在墙上或桌子上，晾干制成“袼褙”。在剪鞋底之前，用硬纸壳剪成鞋底样，照底样把打好的“袼褙”剪成鞋底，还需将剪好鞋底用麻线和锥子缝在一起，也叫纳鞋底。纳鞋底很费力气，一个鞋底至少要密密麻麻地缝上几百针才能结实，然后上鞋帮。在上鞋帮之前，也用硬纸壳剪成鞋帮样，照样将布剪成鞋帮。若要冬季穿，在制做过程中，鞋底和鞋帮絮上棉花。穿家里制做的布鞋很舒适、养脚。乡村的孩子，没有娱乐的地方，大人管教也差，下河摸鱼，上野地里捉蚂蚱、蜻蜓，上树掏雀窝，在水泡子里抓青蛙，和泥是常事，也不懂得卫生。也不懂得珍惜妈妈所作的服装，常常弄得很脏。我小时候也不懂事，穿妈妈所做的衣服和鞋，不知道珍惜，弄脏弄坏也是常事。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懂事了，穿上妈妈新做的衣服也知道珍惜了，坐着、走路也有规矩，遇到不好走的路，脱下鞋来，用手拎着光脚走，同情妈妈做鞋辛苦。妈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夏秋冬除为我们做饭外，还要养猪、养鸡、养鸭，还要参加队里的生产劳动，挣工分。妈妈为我们缝制衣服，制做鞋子往往在晚上进行。在1968年以后，我们生产队才安上电灯，以前靠点煤油灯照明，煤油可以在供销社买到，也叫“洋油”，记得我上小学，每月拎一次玻璃瓶子到供销社打煤油，供点灯用。常常见妈妈在昏暗的油灯下为我们缝制衣裳，纳鞋底。有时一觉醒来还见妈妈在劳作，甚至到深夜。在我昏睡中时而听见妈妈因穿针引线不慎手被扎疼痛发出的呻吟。由于妈妈为我们缝制鞋子，纳鞋底，手留下的老茧。看到妈妈半夜给我们缝制衣裳，不理解妈妈为我们的付出，竟不以为然，也不说一句感激的话，认为是理所当然。现在想起来还心存愧疚。“孝敬父母 ，使你得福，在世长寿。”不孝敬父母，甚至虐待父母，天理难容。后来我们家买来了一台缝纫机，也是屯中第一台缝纫机，是上海产的，“飞人”牌的。这样妈妈就不用手工缝制衣服了，只要把布裁好，蹬缝纫机就行了，还能扎鞋帮、扎鞋垫。省时省力，方便多了。这样屯里的人求妈妈做衣服的人多了，妈妈在屯里为人好，助人为乐，不嫌麻烦，尽量去做。妈妈于76年病逝，一生勤劳动，一世朴为人。

这就是我们的妈妈。全屯中凡做妈妈的也是这样。妈妈对儿女的爱是真挚的，是伟大和无私的。正如唐诗郊的“游子吟”云：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它唤醒了普天下儿女们亲切的联想和真挚的忆念。

作者简介

地质勘探：现年61岁，退休在家赋闲。于1977年底考入长春地质学校矿产普查与找矿专业，属“文革”后第一批中专生。80年毕业后，分配到辽宁省地质局第九地质大队（铁岭）工作，从事矿产普查与找矿。毕业后二十年坚持野外工作，踏遍辽北大地；于2000年调入队机关从事管理工作，直至2011年退休。平时闲暇时间写些散文之类不成文的文章，记录发生身边的人和事过故事，共同学、同事分享。

原创： 地质勘探 小麓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