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飞：怀念岳父

文/王晓飞

与病魔斗争了近一年，岳父还是离去了。深夜，我独自一人坐在电脑前，翻看着他生前的照片，不禁泪流满面。

岳父的一生是平凡的，但他一直善待家人、朋友及身边的人。他喜欢喝酒，却不爱吃肉，因为他一生喜欢小动物，爱惜生命，所有的动物都和他有缘。记忆中他养过蝎子、蛐蛐、鹅、鸡、狗┅┅我家养的狗和他比我们还亲。

岳父很豪爽，和我喝酒时总是频频干杯，我知道他酒量并不大，但为了让我们高兴，他是舍命陪女婿。

他个子很高，年轻时长得很帅气，瘦瘦的，性格开朗，说话语言风趣，喜欢开玩笑，和他聊天，所有的心事一下子忘到九宵云外。但他又是一个正直的人，看到不公平的事，有时也会发脾气。

他们那一辈人的一生是辛酸的，从小的时候就外出创业 ，脏活累活都干过。岳父心灵手巧，尽管没读过多少书，但他会捣鼓各种机械，会开车，会写毛笔字。他的一生都在为别人忙，却从未给自己留下什么。

1996年，我在家乡小镇自建房，当时学校工作繁忙，自己与社会接触不多，对建房一窍不通，那时工程队只有工人没有工具，是60多岁的岳父开着三轮车，到处借建筑设备。建房的两个多月里，他又是小工，又是监工，还得给工人做饭，新房盖好了，可岳父人却瘦了一圈。

岳父喜欢抽烟，但别人送他的好烟却从来自己舍不得抽，全送给了晚辈，而他却一直抽着劣质烟。退休后他种了几亩地，每年玉米脱粒后，用玉米换了白面，他用手推车挨个给女儿们送到家中，让我们感动万分。每逢村里人婚丧嫁娶，岳父总会去帮忙，为人们跑前跑后。

岳父一生要强，遇到困难从来不说，自己住的土房漏了，没有告诉我们，年迈的他自己上去泥房，不幸摔了下来，尽管没有多大问题，却从此落了个类风湿性关节炎。对此，我们几个晚辈一直愧疚，为什么没有及时给他翻盖一下住房呢?

岳父身体一直很健壮，偶有一天咳出点血，我们带着他去县医院检查，结果查出是肺癌晚期，妻妹不相信，将老人拉到北京，同样的检查结果让我们无法接受，怎么也不相信这个现实。通过多处咨询，听从了医生的建议，没有化疗，采取中医调理治疗，好在老人心态好，病没扩散，生命延续了近一年。但病情却随着时间的流失越来越严重，春节过完，老人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到最后自己无法坐起来了。我们遵着老家落叶归根的习俗，从北京把他拉回来，让他最后享爱一下家乡的空气和阳光。回来的路上，手里握着岳父那干瘦的双手，我不敢流泪，只能骗他说北京空气和水质不好，楼房不接地气，不利于治疗，心里却揪心的疼，那种痛苦无法言表。

2019年4月2日13点10分，岳父永远闭上了眼睛，他走了，他走的时候，那个眼神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的眼睛一直到闭上都双眼看着岳母，我知道那是他放心不下岳母，担心她今后的生活 ，相濡以沫，相伴一生，而今却抛下她独自离去。

岳父的离去，让我感受到生命的脆弱，愧疚我们没有多陪陪他、照顾他，在病重期间他是那么坚强，病痛无情地折磨着他，他却从未说过一声痛，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打过镇痛剂。

岳父去了，尽管已到耄耋之年，但我们还是希望他长命百岁。失去亲人的悲痛令我不能自拔，一缕缕揪心的思念 ，像被激起的涟漪慢慢荡漾开来。他待我们如亲生父亲 ，一直给我们无私的爱，他用无私的爱包容了儿女，他给予晚辈的爱像汪洋，但子女们回报给他的爱不及汪洋的一滴水，可他却是那么满足，那么欣慰，在岳父面前我们显得那么渺小，那么狭隘。岳父走了，留给我们的是无数的愧疚与无数的不舍。

岳父一生人缘极佳，临走也选了个好日子，丧事正遇清明节，外地的晚辈放假赶来祭奠。出丧那天正逢集日，老家有这样的习俗，做生意的人赶集喜欢遇见棺材，意味着发材，他临走也给人们带去了美好的祝福 。下葬第二天，天气骤然变冷，以往的睛天变成雨夹雪，苍天仿佛也在为岳父悲伤。家乡有名谚语：“雨雪打灵，辈辈穷；雨雪打墓，辈辈富。”意思是说：在下雨下雪时下葬不吉利，下葬后下雨下雪最吉祥。岳父啊，您可以说是感动了上苍，让苍天也福佑子孙辈辈平安。

站在坟前，我思绪万千，天国的岳父啊，给您点根烟抽吧，给您倒杯酒喝吧，不孝女婿深深思念您，您到了天国，不必再承受病魔的痛苦，那里是一个美丽的国度，我想您到那里一定会更幸福 。

岳父的离去，令我陷入深深的悲哀中。“子欲孝，而亲不在”。这是何等的悲痛！思想起来，心里一阵阵酸楚，一阵阵自责。

漆黑的夜晚，我望向星空，希望岳父在灵之灵也同样在看着我。您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吗？请不要牵挂岳母，我们会代您好好的去爱她、照顾她。

岳父的音容笑貌永远铭刻在我的脑海中，和他一起的日子仿如昨日。德高望众的岳父啊，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谨以此文祭奠他老人家，愿他泉下安息。

清明时节风轻轻，咋暖还寒又一春，

可叹岳父乘鹤去，阴阳相隔两时空。

作者简介：

王晓飞，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