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诗：蒙山之歌

组诗：蒙山之歌

文/姜国富 房永敏

1

溪流

在群山深陷的额纹里

流淌着无数的溪流

它是山之灵，又是海之魂

它驼走

一座座万仞高山

灰黑色的峭壁

刻下了它的古老

和希冀

有时，它像多情的少女

依偎在

群山的怀抱里

久久不肯离去

有时，它拥抱着无数颗鹅卵石

向它们讲大海

和白帆的故事

黄昏的时候

它聆听着渔夫的鼾声

又把那群山的梦

忆起

2

无名石

你背起漆黑的夜

又把丽日拥抱

一块块巨石

骑在你宽厚的肩上

一块块巉岩

匍匐在你温暖的怀里

原始洪荒，把你

凹陷的巨额熏黑

你突起的冰凉脊背上

印着樵夫的刀痕

和山巅的童话

你深邃的瞳仁

映出众山的影子

凝固了苦涩的泪

你像一位老母亲

微笑着

向攀登者讲古老而又年轻的

故事

3

挑夫和他讲述的故事

山路上印着曲折的感叹号

和挑夫讲述的故事

山路的裙褶被扯成平滑

用手，用脚

挑担上挑着浑厚的笑声

和黄昏时的相思

以及一捧清泉的记忆

挑担上挑起太阳的力，月亮的力

以及前辈不愉快的回忆

和一对情人的私语

他用凝聚着力的歌喉

讲述了一个只有

大山、云海、松涛才懂的故事

从此，山路的信笺上，留下了

挑夫和他讲述的故事

4

是神话，也是诗

黄昏，云霭给群山披上了

一层灰色的纱

松涛、涧流

也讲述着各自吞掉的野果

和有着魂灵的野性

地壳的裂变

它们目睹了伊甸园的“文明”

和劫难

一个个关于泥土和茅舍的神话

那是它们寒夜的梦

和低吟的悲歌

有多少万年

它们被羁锁在深深的宫殿里

不知吞噬了多少无聊和孤寂

山风把筑路工的情书

捎来，还有南国的红豆

搅拌机的轰鸣

伴着六弦的声波

给裸体的群山

镂刻上一首浪漫的

并非只是粗野的诗

那高跟鞋的感叹

和迪斯科的快节奏

潇洒地

掀过昨日的一页

——那篇古老的神话

5

农家

月儿亮，果儿香

宽敞庭院，难装这

收获的喜悦和繁忙

马儿驮，背儿扛

南坡的大豆，北洼的高粱

如今，咱农家

再不为生活 惆怅

干瘪的日子，以及

野菜和榆荚的饥荒

已镌刻成先辈们的传说

拔节的希望

还在儿孙们的心田里生长

6

河边，凝思的女孩

是寻找梦中河滩上的贝壳

还是点点渔火

是寻找载浮阿爸鼾声的那朵浪花

还是阿妈的那串叮咛

啊，河边

凝思的女孩

她讨厌自己的乳名

——河女

如同讨厌追逐船帆的河风

你看倦了油灯下

阿妈脸上的相思泪

如同看倦了空中游弋的风筝

撒网与拉网的渔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