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的诀别 (散文)||辽宁 靳晓梅

● 靳晓梅

《荆轲刺秦王》是家喻户晓的故事 。在我成长和衰老的生命历程中，荆轲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伟大的存在，那条让世人吟诵千年的易水河也一直是我想往拜谒的圣贤之地。

端午时节，抵达当年被秦王觊觎已久的良田沃土——督亢时，已是傍晚时分了，现在这儿已经易名为易县。

放下行囊，便直奔那条由太子丹和众卿送行，高渐离击筑，送荆轲踏上征途的易水河。

眼前的易水河已经干涸，只剩下一条宽宽的河道，两岸是复制的“燕都古城”。只有有历史感的人才能遥想这里曾经发生过许多故事，还有那悲壮的曾经。

(图片由作者提供)

整个古城灯火辉煌，商家店铺叫卖着现代商品。这就是当年燕国的那片热土吗！荆轲就在这里“旦暮渡易水”来着？沿着岸边行走，望着那干涸的河道，我脑海里幻化出寒冷湍急的河水奔腾不息，荆轲提着樊於期的首级，秦舞阳怀揣督亢宝图，高渐离击筑吟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千古绝唱去完成那个伟大的历史使命。

那是怎样的一条路呢？”荆轲遂就车而去，终已不顾”。那辆缓缓前行的马车上坐着荆轲和秦舞阳。夜，凉如风，月，弯如钩，一阵冷风袭来，令人不寒而栗。舞阳说，荆卿，起风了，进去避避风吧！荆轲说，不，我还要再看看故土，再望望燕国的苍天。

那是怎样的一条路呢？一路上经历了怎样的艰难险阻，多少个日日夜夜，风餐露宿，走了多少天，多少公里呢？从生物学角度揣测，那个樊将军的首级能保存完好，还是面目全非了呢？遗憾的是历史并没记载，我凭空想象不出来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在那个月如钩寒风吹的寒夜，荆轲想起白日送别的壮举，又吟起这慷慨激昂之词，对着那弯残月一声长叹，让人觉得悲壮且又凄凉，更让那个十二岁就敢杀人的秦舞阳胆寒，又故作镇静地问到，此去凶多吉少，荆卿难道就不怕吗？荆轲对着那万籁俱寂的长空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回答，拍？不就是一条命吗？荆轲的一声长啸吓的秦舞阳面如土色

那是怎样的一条路呢？从易水河到咸阳宫，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乡愁，每一道车辙都留下了乡恋。接着，从咸阳宫传出的那声长啸，那记刺破长空的凄厉；那记身躯重重扑地的沉闷；那柄利剑深深地刺向了你自己……。

你，败了？你，还是胜了？“事所以不成者乃欲以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在生命最后时刻你仍不忘报国，不忘初心。

(图片由作者提供)

夜已经深了，燕都古城依然演绎着现代的繁荣昌盛，那条干涸的易水河依旧在我心中奔腾不息，荆轲依旧披长发，着素衣，吟着那首千古绝唱与故土决别，与亲人诀别，与生命诀别，但绝不会与历史诀别，历史记下了这一壮烈的时刻。

我沿着干涸的易水河道踽踽独行回到酒店，易县，已是灯火阑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