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窑旧事

砖窑旧事

作者｜老张

秦岭之北，渭河之南，是分段提升的黄土高坡，就在这高坡的中间地带，有一处历时几十年的监管单位，最早是劳改监狱，如今是监管场所，由于单位的保密性，外人很少进入，周围的村民只能在门外观望，只见得，一批一批送进去违法者，一个一个走出来正常人。内部的情况只能聊聊，那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在监管场所的周围，遍布着大小不同的建材厂，当地人俗称其为砖窑，做砖、烧砖、卖砖，拉砖，一条龙服务到位，为附近的城乡建设供应了许多的建筑材料。每到春季点火之后，砖窑就运营起来，远望四周，便是狼烟四起了。砖窑的生产和经营就随着季节的变化，开启了阶段性工作，并且是非常紧张地忙碌起来。

趁着天气逐渐变暖，黄土地松动起来，先要浇水渗透，等到晾晒的潮湿而又粘合的程度，专用的简易机械便开始调试了，启动搅拌机是制砖的第一道程序，民工们将一车一车的黄土送进入口，一边加土，一边加水，搅拌之后从另一端压制为成型的泥条，从运输带送到造砖机的刀口，咔嚓一声，一排整齐的土砖坯子便上了台板，抬到太阳下开始暴晒，待到内外干透了，就要集中存放起来，专门等候烈火的考验，然后就炼造完成了。

烧砖，这才是砖窑最具技术含量的工作，必须把握好火候，这需要科学掌握和经验支撑。小型的砖厂一次性烧火，一次性浇饮，出来了就是瓦蓝色的手工青砖，属于传统的颜色和形状，硬度较弱，易于雕花，多用于墙顶屋脊。大型的砖厂都是轮窑，一年点火一次，火在砖窑内生生不息，转着圈子燃烧，从窑顶部依次添加煤炭，这一边烧好了，就转到另一边烧着，然后将这一边窑门起开，把成品砖迅速转移出来，地面打扫干净，再装进去集中存储的砖坯，严实地封住窑门，等候火焰轮换过来。民工需转着圈子奔忙，不会集体休假的，要跟着熄火的窑洞，继续出砖，继续装砖。轮窑的火起时期，民工的忙碌时期，送进去土坯，接出来红砖，周而复始，往返无穷。

相比于砖窑的季节性繁忙紧张，监管场所却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工作。从附近村民所见的形式来看，也是送进去这一些，接出来那一些，在那神秘的高墙内与烧制红砖一样，经过一段时间的锻造，就顺利出炉了。依然是循环形式工作，交替往返延续，具有轮窑的相同模式，相似轮窑的性质，维有不同的是这边造就的新人，那边造就的新砖，这边的工作人员称为警察，那边的工作人员称为民工。过往的群众的这些总结，还是比较贴切的，还是比较恰当的。

近几年来，为了防止烟尘制造的雾霾污染环境，周围的砖窑先后关闭了，有的转产，有的废弃，有的夷为平地复垦种上了庄稼，有的整理为广场作为驾校教场，各自转变了用途。砖窑热闹的生产和经营已经成为陈年旧事了。唯一不变的就是监管场所的高墙还在，送的接的源源不断，数量还在增加，稍微了解时事的周围村民都会明白，法治社会在创建，监管场所在执法，这里肯定重要了，必然要强化了。

砖厂和监所的命运差异，这与有些社会事物具有同样的道理，相似的只是外在形式，就因为有着不同的内在实质，才区分出了兴与衰，才辨别出了成与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