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与人生：《舞台生涯》及其他

《舞台生涯》准备了18个月。卓别林要为它作几支可以演奏12分钟的芭蕾舞曲，并且必须事先想象芭蕾舞的动作，这对他几乎是一件难以克服的困难。过去他曾编制过乐曲，但那只是等到影片拍好了，可以看到舞蹈动作了，才开始作曲。这一次他全凭对舞的想象，编制了全部音乐。《舞台生涯》是卓别林后期电影，他把父亲 、自己、朋友等艺术生涯的经验、痛苦、悲伤等灌注在该片中。从某些方面来说，卓别林借此片对艺术生涯进行总结，显得饱经沧桑，真实自然 。

《舞台生涯》的故事 发生在1914年初夏的伦敦。卡伐洛是个杂技场的老演员，19世纪0年代一度曾经是大明星，如今年纪大了，住在一处破烂的供膳食的寄宿舍里，借酒浇愁来打发日子。他不懂为什么他那吸引观众的魔力不灵了，弄得他变成了如此潦倒的无名之辈。卡伐洛一天从小酒店回家，又是喝得酩酊大醉，所以他总不能把钥匙插进门孔里去卡伐洛打消了用钥匙开门的念头，干脆打起门来。没有人回答他，女房东不在家。他只好又掏出钥匙来，这才把门打开了。他跌跌撞撞地爬上他住的那座小公寓的楼梯忽然闻到在他楼下的那间房里有煤气味，便破门而入，发现年轻姑娘娣丽已经失去知觉。她想做个芭蕾舞演员但由于心理上的毛病，两条腿害了麻痹症，看来毫无希望而要轻生。卡伐洛责备她、鼓励她，告诉她如果意志坚定，她是能够走路的。

当她开始重温旧梦时卡伐洛自己也重新树立信也许他还能够受到观众的欢迎。卡伐洛把她背回他的房间，看护着她，直到有一天她能够走出踉踉跄跄的第一步。

为了使这个姑娘能够彻底恢复健康，卡伐洛不得不把他在幸福 年代最后一件纪念物即一把小提琴抵押给了一个高利贷商人，用换来的钱给娣丽买各种食品。同时，卡伐洛还不得不忍受那个母夜叉女房东的毒骂。娣丽恢复了健康，但她仍旧留在卡伐洛的房间里。

卡伐洛在一家游艺场里表演节目，虽然座客稀少，而且经常遭到他们的嘲弄，但是卡伐洛不加理会，唱着一首犹如述说自己的歌曲《有学问的虱子》:“悔不该胡闹荒唐，只落得倾家荡产，有的说我好酒贪杯，有的说女人真是祸水卡伐洛在与娣丽亲切相处的日子里，做着好梦，梦想 娣丽是自己的妻子，梦想与她合唱一首《沙丁鱼之歌》。在这首歌里，他想象自己有一天变成了一条鱼，或者是一阵波浪，一块石头。他想象自己由于娣丽的帮助又恢复了昔日的声誉。娣丽能够下床了她可以扶着家具在屋子里慢慢地挪来挪去。卡伐洛的景况越来越糟，每当他表演时，甚至还有人向他喝倒彩，观众对他是彻底地冷淡了。尽管他使尽浑身解数，说笑话，玩噱头，装鬼脸，都换不回一丝儿笑声。观众打着呵欠，接二连三地抽身走了。一天卡伐洛很晚才回到家里，他告诉娣丽，那家游艺场的老板请他不必再去了。他向娣丽承认说，他已经彻底失败、完全失望了。但是娣丽这时候却鼓励他，她用卡伐洛从前用来鼓励她的话回赠给他说:“现在你必须发挥你的力量，必须奋斗!奋斗!奋斗!”

娣丽在说“奋斗”这两个字的时候，使足了全身力气，一下子竟站直了起来。她迈开大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喘里重复着“奋斗”这两个字。她突然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哭起来，坚强的意志终于征服了她的病症。她一遍又一遍地高喊:“我能走了，我能走了。”卡伐洛陪着娣丽在伦敦街上走了一夜

娣睏又能跳舞了，健康日益好转。她在一家乐器商店里找到临时工作，并与一个年轻顾客奈维尔相互倾慕。奈维尔穷困，娣丽千方百计地作弊以给他些钱，结果被开除了。奈维尔逐渐成为一个作曲家，爱上了娣丽，要她在他新写的芭蕾舞曲里担任主角。娣丽爱上了奈维尔，但她要摆脱他。娣丽感激卡伐洛待她的种种恩德，她要把这种感恩 之情转化成爱情 ，迫使自己去爱他她要和他结婚，不过他认为这样做太傻了。娣丽为他在她被雇的帝国大戏院找了个工作。他在芭蕾舞剧中扮演一个小丑，表演得不能令人满意，便离开了娣丽。娣丽的乐队指挥波斯登特获悉这个跑龙套的小角色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卡伐洛，到处找他，没有成功 。几年过去了，娣丽在伦敦、巴黎、纽约、罗马、莫斯科等各国首都演出大获成功。

战争又爆发了，娣丽又回到伦敦。卡伐洛正在与一批街头艺人沿街乞讨，娣丽找到了卡伐洛，波斯登特想给他救济金，不过卡伐洛只想有一个机会来表明他还没有成为废料。波斯登特一直在写一出喜剧剧本，他认为这戏是值得卡伐洛来演的。自从离开娣丽后，卡伐洛又酗酒了，他不管医生的劝告，冒了心脏病复发的危险，大喝威士忌酒。

在波斯登特剧院的大批观众面前，卡伐洛手里拿着小提琴，向观众介绍他的伙伴——喜剧配角、大演员倍斯特·基东。卡伐洛穿着一条特大的半长裤子，他的两条腿不时有一条腿缩进裤管不是这条腿，就是那条腿，使他惊慌失措。他能够把缩短了的腿踢出来踢成正常的腿，可是它总是乂缩短了，弄得他既吃惊又烦恼。有一次两条腿都缩了进去，他马上变成了一个矮子，可是他灵机一动，拿了他的琴弓当拐杖，拄着拐杖把自己撑起来，恢复了正常高度。卡伐洛不断地定弦，一根弦给弄断了。倍斯特向他表示不是这个调。卡伐洛还是不断定弦，倍斯特的音阶不断提高又断了一根弦。倍斯特设法给小提琴定弦，卡伐洛拿了个校音棒校正钢琴的弦，一根弦断了。卡伐洛的小提琴掉在地上，倍斯特无意之中踩了上去，琴就套住了他的脚。钢琴内部的弦一根又根地蹦出来，卡伐洛从钢琴里拉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琴弦。倍斯特用大剪刀把里面的弦全剪掉，把这些废料扔掉。卡伐洛高兴地在钢琴上跳横滑步。

卡伐洛从自己背后摸出一把新的小提琴，于是两人一阵急奏然后转入低柔的抒情 曲，卡伐洛激动地去亲吻钢琴。倍斯特耐心地醮着，卡伐洛把琴拉得如醉如痴，自己涕泪纵横，难以控制，伏在钢琴上哭了。倍斯特也哭了。卡伐洛振作精神，奏了另一个曲调，快板急奏，他快乐 得发疯。倍斯特猛力弹琴，他的坐椅垮了，重重地跌了一跤，他还是满不在乎地弹下去。卡伐洛把琴拉着拉着，一会儿向左转，一会儿向右转，沉醉在他的疯狂之中——下子跌进乐池，倒在一只鼓里，两个乐师好不容易把他抬到台上。卡伐洛继续拉琴。观众掌声雷动，要求卡伐洛再来个，可是他动弹不得，身子卡在鼓里。他简短地讲了几句向观众致谢的话，被抬进后台。他心脏病发作，娣丽不肯离开他身旁可是他坚持要她出场，去跳奈维尔写的那场优美 的芭蕾舞。卡伐洛从台旁看着她演出，在称心如意中离开人世——他知道自己最后演出成功了，以及她对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