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刚:给我的狗狗做安乐死

幻觉日期:散文精选阅读:13448

■胡刚【贵州开阳】

我不明白,一个生命为什么要痛苦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又要痛苦地离去。

我的狗狗已经老了,老到再也不能在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的时候,趴在我门口小巷的尽头等待我的脚步声了。

老到再也不能用温暖的额头来蹭热我那双从冬天的屋外走进来的那双冰冷的双手了。

它已经瘫痪两个月,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把它带到我所知道的所有宠物医院去医治,但最终都不见任何好转。

在它瘫痪的时间里,它已经无法挪动身体来亲近我,但我从它的眼神里知道,它很想亲近我。它只能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希望我走近它、抚摸它,带给它能感受到的温暖以及安全感。当我抚摸它的时候,它会使出全身仅有的一点力气来蹭我的手,也此对我抚摸的回报及感激。

瘫痪的它更害怕寂寞,只要没有人在它身边时,它就不停地叫,它也许是害怕自己在这孤寂中,在它所能感受到的温暖的视线外死去。

对于一只狗来说,也许它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个玩伴,但是狗却会把你当成它生命中的全部。

它的生命就在这样的煎熬中又过了些日子,它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已经大小便失禁。看着它因为疼痛而躺在地上哀嚎的样子,我心里萌生了给它做安乐死的念头,在询问了宠物医院以后我决定第二天去给它安乐死。

作出这个决定以后心里充满煎熬与痛苦,无奈与自责。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用了它一生的爱与信任来陪伴我的生命,最终却是我给它宣判了死刑。

在做安乐死的前一晚,我买了它最喜欢吃的火腿肠来喂它,给它买了一件新的狗衣服,拿了一床新的床单垫在它的窝里。我想让它在死之前能够好好体会活着的短暂时光。

我整夜几乎不能入眠,每到半睡半醒之间,我都会梦见它活蹦乱跳的样子,都会梦见它坐在我回家的路口等我的样子。每次我从梦中醒来都会看它一眼,看它是否还活着,我甚至有些希望它就在我睡着的时候死去,我害怕看到它临死时痛苦的挣扎。

第二天一早,我给它洗了个澡,穿上给它买的新衣服,喂了它火腿肠,用新买的床单把它裹起来,把它抱到车的副驾驶位上,带它去宠物医院做安乐死,在开往医院的路上,它安静极了,没有发出一丝和往常一样的哀嚎,而是静静地闭目养神,我看到它安静的样子,似乎已经明白了这是它最后和我在一起的时光了,它也许是不想用它的哀嚎来增添我忧伤的心情 。

到了医院我看到它不叫唤也很清醒的样子,心里又有些犹豫起来,我的思想在挣扎,是否还要让它安乐死?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决定把它带回去,养一段时间再看,希望发生奇迹会让它好起来。可是当我把车开回家的过程中,它又开始哀嚎起来。而且看起来样子比往常更痛苦。

唉,看来我不得不放弃了,它的生命真的走到尽头了。医生告诉我要打三针:第一针是催眠药;第二针麻醉剂;第三针安乐死。我把它抱到医生指定的手术台上,它这时居然又安静极了,不叫不嚷,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医生在给它注射安眠药,而我不停的轻抚它的头安慰它。安眠药注射完不到三分钟,他就躺在我的臂弯里安静地睡着了,像一个熟睡的婴儿般安静。当后面的两针打完几分钟以后,它的气息慢慢从强到弱,从弱到无。最终停止了呼吸。在整个过程中,它没有挣扎,没有叫唤,至少在我的感知里没有感到它有一丝痛苦。

我有些很难相信一个生命就在我的臂弯里就这样失去了,像一根丝线从空气当中被抽走。也像一片羽毛从空中飘飘浮浮地落在地上。一切都是那样的无声无息。

最后我把它放在我为他准备的箱子里,在它的身边放上它的碗,又放上它最喜欢吃的火腿肠及剩下的半包狗粮。

叫我的儿子开车,我抱着装它的纸箱。把它送到老家的山上,把它埋在一个山花漫烂的地方。

把它埋葬以后的几天里,我都在思考生与死有关的事,我想到它有些不幸,到老了感染上严重的风湿导致瘫痪而痛苦不堪,但它又是幸运的,因为它遇到像我这样的主人,它的生命才精彩的活了十四年,最终在没有痛苦中死去。每每想到这里,我心里也减轻了一些负罪感。

我想,当我们老了以后,也许也会发生这样的事,瘫痪在床,动弹不得,我们有权利给狗狗的生死做最后的决定,但我们却没有权利为自己的生死做最后的决策。

作者简介

胡刚,贵州开阳县人,贵州散文学会会员,曾在《贵州工人报》《茉莉文学》《散文诗》《黔中文学》上发表过多篇散文及散文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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