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食物

    ‖野百合也有春天日期:散文精选阅读:6670

心然:记起在广州生活 的那一年几个月,真的,很怀想。这个城市,干净大气,花好草好树好老屋好。食物,带点甜味,合我的胃口。

《 吃在广州》

广州街头有一种小吃,叫拉肠粉。我初来乍到,猜想定是猪肠牛肠之类熬汤煮的粉。不喜这样的食物,也就不在意。还纳闷,动物内脏有什么好吃?时间长了,每天从肠粉店门前过,透过橱窗瞧,我发现那不是一碗一碗的粉,而是一碟一碟白白嫩嫩像未切开的凉粉状食物。

为何叫肠粉呢?没想明白。我这人胆小,脸皮薄,一个人进食店还得给自己打点气,尤其在外地。如皮球,气足了,才能到达想去的远方。

这气打得有点长,好多天之后,才忐忑不安地走进拉肠粉店。踏进去,又傻了,还不知道食物叫什么名字呢!顺着收银台的方向往墙上看,鱼肠粉、虾肠粉、鸡蛋肠粉等,默来念去,不知该怎么点,只好支支吾吾地对服务员说,随便来一份肠粉。

很想装成熟客的样子,服务员却看出我是个外地人。她马上改用普通话启发我,喜欢吃叉烧吗?我说喜欢,那就叉烧肠粉吧!这才明白过来,墙上的肠粉种类和价格标注很清楚,只是我孤陋寡闻,没想到一种食物居然有这么多品种。难怪古人说,多则惑。

肠粉端上来的样子很好看,鲜鲜嫩嫩,像一块块薄薄的豆腐 ,在盘子里颤动。那一刻,想起故乡 过年时家家炕的豆皮。豆皮里包着自制咸菜,卷着,咬一口,香喷喷。拉肠是米磨成浆制成的,工序该是和豆皮有异曲同工之妙。放几片叉烧肉卷成一筒一筒,淋一层甜酱油,咬一口,温软香甜,清风明月。如同交友,君子之交不念不忘。如同看风景,白云深处远山人家。

无数次听到“食在广州”,都没有认同过。就像在生活中不擅结交朋友一般,也不擅交往美好的食物。来广州的次数多,从没如这次一般去摸索一种食物。这与寻找恋人差不多,经人介绍和自己认识,绝对是两码事。至此以往,我开始回味这四个字,逐渐认同起来。原来,“食在广州”不是空穴来风,菜肴的确花样繁多,琳琅满目,做工精美。易中天说初来广州的人总是迷路,眼花缭乱,不得要领,晕头转向,开始我不以为然,有这么严重吗?后来屡次找不着北,才彻底信服。尝到好滋味后,接下来又去吃了鱼肠粉,鸡蛋肠粉,虾肠粉。

广州街头不光拉肠好吃,传统的西关面食也不错 。特别是云吞面,做的很实诚。包着鲜虾和瘦肉的云吞,一个个鼓胀鼓胀。手工擀制的面条筋道细致 ,汤料干净醇香。就连街头盒饭,也极有特色,清爽,纯粹。一个叉烧盒饭,摆着一排切整齐的叉烧,加一份青菜。不像有些地方,盒饭太像合饭,不知道吃的是什么?

妹妹知道我对广州的食物有兴趣后,一天下午,带我去了中山七路的茶点餐厅。虾饺、排骨、炒粉、凤爪、热气腾腾的云吞面等等。说是点心,又不是。说是菜肴,也不是。广州人称这样的餐式为“喝茶去”。早茶、午茶、晚茶,有事没事,朋友一约,喝茶去。外地客人来了,也必是,喝茶去。

提起喝茶,不得不说说那个著名的禅宗公案。一位行脚僧问赵州禅师:“什么是禅?”禅师反问:“来过赵州否?”行脚僧说:“未来过。”禅师一笑说:“吃茶去。”又有一个行脚僧来请教什么是禅。赵州禅师还是笑笑问:“来过赵州否?”行脚僧说:“曾来过。”禅师一笑,仍旧回答:“吃茶去。”寺中的弟子甚为不解,就问师父:“为什么来过赵州的让他吃茶去,没来过赵州的也让他吃茶去?”赵州禅师对弟子一笑 ,答案还是“吃茶去”。

一道道精致的食物端上来,茶香氤氲着食香。人们轻言慢语,品尝着美食。我无法描写这些食物,只想起某香烟盒上的一句话:天赐淡雅香。又想起在白云山搭讪过的一位老人,扯着身上的衣服说,我们广州人不讲穿,就爱吃,特别爱喝早茶。的确如此,茶馆的早市里,吃着喝着的,大多是有闲的老人。吃在肚里的是食物,品在心间的是禅意。

谈吃,我远远不够资格。细数来,品尝的食物并不多。但我会看,会想,会闻。如同中医,靠着望闻问切,去拿捏病症。看想琢磨之间,不难悟出此中妙义。我非常清楚,食在广州的内涵,是一种城市风情。不在豪华的酒宴,而在街头巷尾的犄角旮旯里。

广州人开店很认真。不管经营什么食物,店大店小,从门头装潢到桌椅摆设,都是讲究的。讲究的不是奢华,而是规范。他们不占道经营,把炉灶摆在外面。再小的店铺,都有专门的厨房。用玻璃隔墙,从外到里,一清二楚,敞亮。这是一种大气,一种即使做贼也不心虚的心理素质。你越规范,越不躲藏,越郑重其事,食客们越是对你信任。有了信任感,说这食物养颜祛斑,健体护肝,清火去湿,大家也愿意相信,且还不怀疑你的唯利是图。

面好、汤好、菜好、点心也好,说什么就是什么,很纯粹。如初恋一般,只为爱情 而爱情。这样的食物,干净。再迷你的小吃店,除非打包带走,大多不用一次性餐具。如此一来,在环保方面,为城市节省了财力物力。在食物品相上,又是锦上添了花。好马配好鞍,好饭好碗装。一个理儿。

这是一座外来人口属中国之最的城市,人口涌入的同时还有味道的涌入。近到常德米粉、兰州拉面、河南千层饼,远到日本寿司、德国烤肠、马来西亚烧烤。各种各样的味道,川流不息的人群,兼蓄并存,生猛鲜活。虽有地域性,但又不刻板。一位新疆人,在广州吃家乡的食物,似乎会觉得,味道更正宗、更地道。

那些数不清的餐馆茶楼,引导着食客的胃口。这样的刻意和循环,成就的是良好食物氛围。

民以食为天。在广州,连个小屁孩,对家附近的吃食,都能如数家珍。炒饭要数弥敦道,快餐最好蒸功夫,拉肠还是华辉好,云吞就去味然香。早茶铺里的各种吃食,毫无疑问,是他们一年四季的怀想。

这是良好的互动,关乎经济。一个如此讲究吃的地方,无疑是富裕的。吃得起,商户卖得起价,才有风生水起的好生意,才有源远流长的食文化。

一天,和朋友们一起,忽然想起拉肠粉。一本正经地对着她们说,我离开广州后,会怀念……看她俩竖着耳朵的专注样子,极有意思,故意卖个关子。隔了一会儿,才说是拉肠粉。

我是由着这个食物,才了解了些广州的食物。如同由一个朋友,交了很多个朋友。在意的,难忘的,常常是第一个。

我怀念广州的拉肠粉。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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