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陈华散文｜春天的荠菜

作者简介：蒋陈华 嘉兴本土作家，原王江泾中学高级教师，酷爱文学

今年这个新型冠状肺炎病毒，让宅居在家隔离的人们，经历了一场由最初的震惊、恐慌，到后来很快地接受、安心居家这一系列心路历程。

我和儿女们分居两地，儿女担心我们两个老人的安全，差不多每天一个电话，询问我们的起居生活 ，并再三叮嘱，不要出门。随着家里囤积食物的越来越少，老伴翻出了库存的面粉，自己做起了面疙瘩、馒头、面条。之前吃过、见过的面食，此时都从记忆里回到现实，两人尝试着，有了很多第一次的体验和惊喜，哦，生活原来可以如此地回到自然 和本真状态。

冰箱里的鲜菜吃光了，就吃腌菜、腊肉、鱼干等，这些原来准备在过清明节吃的东西，也只得提早粉墨登场。儿子给我送来了油豆腐嵌肉，里面还夹着荠菜，这是多么清新可爱的佳肴，作为父母 ，真的很为儿子有这样的孝心而感动，让人更感到生活是值得热爱的，这种心理感受让人更心安、踏实。

荠菜的清香，给舌尖味蕾的刺激是那么让人留恋回味。看着窗外明媚春光，树枝叶轻轻摇摆，我想像着，时至三月，在乡间的河滩上、田埂边、溪水旁，破土拱出一片片、一簇簇又嫩又脆的荠菜。记得以前，那是一个经济生活艰困的年代。在三四月青黄不接时节，家家户户不得不用野菜充粮糊口。尤其是荒春，村里男女老幼到田野上挖野菜。人们结伴成群，挎着箩筐，拿着铁铲，走向溪间地头挖野菜。在诸多野菜中，荠菜的口感和味道最佳，历来受人赞美。

荠菜又被称为“香荠”，又名“菱角菜”，俗称“百岁羹”。民间早有阳春拾荠的习俗，民谚说：“三月三，荠菜当灵丹。”荠菜不但气香味美，还有重要的药用价值。荠菜有利五脏、利肝气、明目的作用，还能止血、降血压，治疗消化道溃疡、痢疾等多种疾病，所以荠菜又美名为“护身草”。原野上的荠菜随处可见，人们专挑又肥又嫩的挖，不一会儿就能挖满箩筐。我与小伙伴们一起，也去挖荠菜，母亲从没着意教我，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完全认识了它们。

野外的荠菜很多，有的散落生长，有的与枯黄的野草拥挤相伴，有一种冬季大自然的保护色，暗淡的，淡茶色的，并不是那么油绿青翠，不弯下腰或蹲下身仔细辨认，还不太容易发现。我很乐意并享受这个过程，行走在大自然里，无拘无束，而且收获满满。孩子们时常打闹嬉戏，直到大人们离开，紧追着往家跑，撒下一路笑声。

挖回来的荠菜往往要及时去掉枯叶，若不然荠菜失水发蔫后更难选择了，这是一个费时费精力的过程，等到择好洗净，放入开水中焯一下，迅速捞出漂入凉水冷却，再捞起挤干水分就可切碎拌馅里。这时在开水中打一滚的荠菜真可谓摇身一变，蜕出了暗褐色而变为青绿，白色的荠菜根镶嵌其中。荠菜有很多种吃法。根据各人不同口味，或炒，或煎、或蒸、或烹，或打汤，或腌咸菜，或包成馅馍；甚至做成甜的、辣的、荤的、素的荠菜食肆，无论何种吃法，都让人回味无穷。

我喜欢吃凉拌荠菜。把荠菜择洗净，用烧开的滚水焯后，加少许葱姜蒜、酱醋油调味，一盘凉拌荠菜即成。摆在桌上的荠菜，看上去嫩绿，闻起来清香，吃到口脆生，不仅能填饱肚子，还十分诱人胃口。回想童年荒春饥饿岁月，让人觉得酸楚和好笑。随着今天物质生活极大丰富，不会有人在春天为度日去挖野菜充饥，大多是吃够了鸡鸭鱼肉，想改变一下荤腻的口味，到街上买回野菜做食，甚是方便。

后来的若干年，每当吃荠菜的季节，我更是时不时到菜市场寻觅它的身影。最近几年，荠菜已经可以小范围种植了，一大棵一大棵的，嫩绿色，似乎农户们已把它们培养成了一种家菜。更有甚者，将焯水后的荠菜挤干水，放入冰箱冷冻保存一年四季随时均可享用。还有者，将冷冻的荠菜快递寄往在外省定居而不能回老家的亲戚朋友们，也能吃上这带有家乡味道的荠菜。

想不到，在抗疫期间，荠菜的清香会再次飘进厨房、口舌之间，这生生不息的荠菜，所带来的餐桌上的清香，是大自然对人类的美好馈赠，更是我们挥之不去的对亲情 的回味和对抗疫的期盼。

荠菜的春天已经到来，抗击疫情获取全胜的日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