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历史时空的语文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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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历史时空的语文教育

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许书明教授新作《中国古代语文教育史》即将出版,来电嘱我写序。我本一草根教师,一辈子在教学第一线耕耘,对语文教育史研究甚少甚微,作序无疑是挑千钧重担,极不相称。然而,对中学语文教师而言,该书向市,无疑是学习的好材料,能从中得益提升;加之许教授的邀写盛情,就不揣唐突,谈一点鄙陋之见,求教于语文教育方家与语文教育同行。

研究中国古代语文教育史的意义与价值,许教授在该书&ldqu;导论&rdqu;中已阐述得清楚明白,我十分赞同,在此赘言几句当今语文教学中的乱花已经迷人眼的现状,不过是更为强调此项研究的重要性与必要性。语文学科的改革与实践在基础教育设置的诸学科中,从认识到做法大概是最为活跃的,提法林林总总,实施琳琅满目,其中不乏符合学科教育规律与学生认知规律的启人深思的经验,但冷静思考梳理,就可发现在喧嚣声中良莠并存,鱼龙混杂,干扰学生语文能力、语文素养的切实提高。简言之,有两种状况特别值得关注,应对之持清醒的态度。

一是隔断历史。一讲到语文,只认定独立设科以来的百年历史,百年前的全是糟粕,不屑一顾,甚而认为不是语文,没有语文。平心而论,我们的现代语文,除了特定的年代、特定的政治运动对语文学科的目的任务干扰乃至冲击外,中小学语文的理念与做法,基本上沿用独立设科以来的指导思想,从大纲制定,教材编写,练习设计,到考试评价,尽管有种种调整与变动,但航向并无质的变化。光绪二十九年十一月(1904年1月)颁布癸卯学制,我国语文课程独立设科自此开始。当时新学堂的学制、课程以至教材,大都从东西方先进国家引进,但语言文字独立设科,须我们自己探索建设,因而中国文学一科应运而生。《学务纲要》中明确规定&ldqu;其中国文学一科,并宜随时试课论说文字,及教以浅显书信、记事、文法以资官私实用。但取理明词达而止……&rdqu;又明确:&ldqu;中小学堂于中国文辞,止贵明通。&rdqu;显然,这个学科的目的任务是把握文辞的训练,达到实用的目的。关键词两个,一训练,二实用。在当时向西方科学顶礼膜拜的环境中,许多学科尤其理科,由国外直接引进,中国语文当然不可能直接引进,但重视&ldqu;现代性诉求&rdqu;,受西方技术至上的思想影响,完全不足为怪。比如叶圣陶年青时曾明确地说,&ldqu;一般人以为国文教学只需继承从前的传统好了,无须乎另起炉灶,这种认识极不正确,从此出发,就一切都错。&rdqu;在《国文教学》中又说:&ldqu;国文教学固然要重视精神训练,但尤其要重视技术训练,即重视了解文字和运用文字的训练&rdqu;&ldqu;……把训练的一切责任都担在自己肩膀上,实在是不必要的&rdqu;。语文教学为寻求一条提高质量的途径,几十年来,一直在语文知识结构、语文能力训练方面作系列化、序列化、科学化、线性化的不懈探索,然而,效果不理想。1978年3月16日吕叔湘在《人民日报》上对语文教育的责难就是明证。

语言文字具有实用功能,语文能力的提升须经过一定程度的训练,本无可厚非。问题在不能把它推到极端,成为语文教育的全部。把技术至上推到极致的是标准化试题引入高考与应试教育的全覆盖。那些公开课、示范课、研究课等,因改革需要,或媒体需要,不过是点缀、表演,语文教学的常态是课内课外知识点操练,考试点操练。因考而教,分数至上,已形成教师的习惯性思维,形成教师的有意教学行为与无意教学行为。这不能不说是悲哀。

语文为何物?语文教育究竟做什么?有识之士,有使命感的语文教师,不断在叩问,不断在寻觅,面对强大的应试潮流,面对理性工具的强大气流,步履维艰。

发展是不能割断历史的,那是血肉相连的命脉,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语言文字更是如此。中国古代语文尽管未独立设科,尽管是文史哲不分家,但其中对语言文字的学习与掌握还是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是割不断,甩不掉的。了觧其中的利弊得失,有益于今天走好健康发展的路。可惜的是相当数量从事语文教育的人对古代语文教育不了解,不研究,不知觉,影响对问题系统的全面的思考。这块短板确实应该补上。

二是误解曲解,割裂剥离。新世纪语文课程改革,回溯古代语文教育历史,参照与借鉴东西方语言文字教育的理念与做法,从本国语文学科实际出发,形成了语文课程设置的一些新思考新做法。新课程标准不可能十全十美,一定是在实践检验中不断调整,不断修正,不断完善。然而,现实情况是在实施过程中磕磕绊绊,七折八扣。为考而教,为分而战,当然不必述说,就是在理解上也大相径庭。角度不同,衡量的标尺各异,在实践中呈现的就乱人耳目。尽管做法纷呈,但误解内涵、割裂剥离是常见形态。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意识、思想是通过语言来表达的,早在19世纪马克思与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就指出:&ldqu;语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rdqu;语言是人类独有的,是只有人类才拥有的工具。这一工具和其装载的思想、文化不可分割。语言符号因意义而存在,离开意义,符号就不成其为符号。20世纪80年代世界人文科学的一次最大的革新就是语言科学的突破。语文不再是单纯的符号系统,它有丰富的文化心理特征。而汉语言文字更是有深厚的文化历史积淀,既有工具性,又有人文性。二者是一个统一体的不可分割的两个侧面。没有人文,就没有语言这个工具;舍弃人文,就无法掌握语言这个工具。工具性与人文性的统一,是语文学科的本质特征。

道理本清楚明白,但教学实践只教语言文字,讲求实用有之;脱离文本,架空讲文本内容,还美其名曰强调人文有之。究其原因,均在&ldqu;割裂&rdqu;&ldqu;剥离&rdqu;上下了功夫。黑格尔曾经以洋葱头比喻文化,他说,剥掉一层皮,就是剥掉一层肉,所有的皮剥掉了,肉也就没有了。语言文字的工具性和人文性何尝不是如此?语言文字的&ldqu;体&rdqu;和人文的&ldqu;魂&rdqu;要融为一体,魂要附体,体中要有魄,硬剥离开来,语言文字成为僵死的符号,魂也无处安息。社会发展,时代进步,学科育人核心素养越来越明确,只是&ldqu;训练&rdqu;与&ldqu;实用&rdqu;大概远不能适应要求。至于脱离语言文字,空讲内容,无限拓展、延伸,不是对人文的误解,就是故作高深,哪还是什么语文课?教学是老老实实的事,尊重文本、尊重学生是底线,来不得半点虚浮与甩卖。被市场经济裹挟,用营销的手段推波,是万万行不得的。

学术是有尊严的。中小学语文教育不可能像高等教育专业课程学术要求高大上,但它毕竟是学科,是课程,有发展脉络,有理论支持,同样也是有尊严的,不可只凭主观臆断。语文教育是母语教育,任何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绝不掉以轻心。语文能力、语文素养是人生存、发展的基础,跟随人的一辈子,它的高低优劣对人的成长成才至关重要。学好语文,是学生的权利;教好语文,是教师的责任和义务。为此,教师须弄清楚中国语文是什么,它担负着怎样的使命,它的源头在哪里,主流支流是什么,哪些经验可传承,哪些陈腐的负面的糟粕要丢弃,发展的走势如何,独立设科前后为何衔接、融通而非此消彼长,彼消此长,二元对立……凡此种种,《中国古代语文教育史》均作了本文由论文联盟收集整理深入的研究,并博采众家研究之长,提炼出自己的真知灼见,以飨广大语文教师。

大学教授,能眼睛向下,切实研究中小学教师提高教学素养之需,我这名耄耋之年的草根教师,由衷地奉上敬仰之意与感激之情。

2016年7月于上海

[本文为于漪老师为《中国古代语文教育史》一书写的序言,题目为编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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