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独特的视角 研究

『女银’‘你素我滴命』日期:文学评论阅读:9454

《尘埃落定》1998年出版之后,在文学评论界受到了一致的好评。“《尘埃落定》注定是一部可以从不同角度评说的长篇小说,史学家可以看到历史;文学家可以看到诗:文化人类学者可以看到异族文化:批评家可以看到拉美和现代派文学的影响。”小说于2000年荣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北大严家炎教授为其起草的获奖评语是:“小说视角独特,有丰厚的藏族文化意蕴。清淡的一层魔幻色彩增强了艺术表现开合的力度,语言轻巧而富有魅力”、“充满灵动的诗意”。

提到《尘埃落定》“视角独特”的艺术效果,人们自然要把目光集中在对麦其土司二少爷傻子的视角认识上。在小说中,题材、故事固然重要,但最为核心的要素是人物。《尘埃落定》以傻子二少爷为视点对其所选的插入点进行关照,以傻子为感受者和叙述者,以其人生经历来组织小说。傻子是这部小说的主线,他不仅在小说中拥有十分显著和特殊的地位,而且在该部小说所涉及的人与权力的关系中也有着相当的特殊性。傻子是小说文本结构的核心,我们能从不同角度感受到作家所塑造的傻子这一艺术形象的魅力。从傻子的话语可以看出,傻子似傻非傻。实际上很有智慧,是那种令他的父亲和哥哥害怕的预言家似的智慧,他表现得比较机智,是一种大愚的机智。傻子的内心话语充满了睿智的思考和寓言式的表白。

前苏联语言学家、文学理论家巴赫金指出:“一切莫不都归结于对话,归结于对话式的对立,这是一切的中心。一切都是手段,对话才是目的。单一的声音,什么也结束不了,什么也解决不了。两个声音才是生命的最低条件,生存的最低条件。巴赫金认为对话形式主要有大型对话(ar-dialgue)和,微型对话(ir-dialgue)两种,前者是传统意义上的人物之间的对话,后者则是人物自身内心的对话。其中微型对话又有两种表现形式:一种是人物自身内心矛盾的冲突,通常体现在人格分裂或者双重人格:一种是把他人的意识作为内心的一个对立的话语进行对话。由于人的全部思维的过程,都具有对话的性质,因此,“对话关系不是存在于具体对话的对语之间,而是存在于各种声音之间、完整的形象之间、小说的完整层面之间,而同时在每一句话、每一个手势、每一次感受中,都有对话的回响(微型对话)”。

根据巴赫金的观点,小说文本本质上是由各种对话构成。《尘埃落定》中傻子是小说的核心人物,围绕傻子有多重人物关系,傻子的话语构成也是多层次的。由于傻子身份特殊,一方面是土司二少爷,一方面在众人眼中又有点傻,因此,他与周围人的传统意义上的人物之间的对话既少又简洁,而更多的是人物自身内心的对话。傻子的这种内心对话在文本中的表现我们把它概括为两种形式:一种是傻子的自我内心对话:一种是傻子与他人意识的对话,包括与读者的对话。

傻子的自我对话是傻子话语构成的一个重要方面。傻子的内心是丰富多彩的,在傻子的世界里自然都充满着灵性。河里的水、山上的草、地里的庄稼以及日月星辰等都是傻子情感交流的对象。“满世界的雪光都汇聚在我床上的丝绸上面。我十分担心丝绸和那些光芒一起流走了。”“傻子”其实不傻,他对自己具有清醒的认识和定位。傻子经常思考一些重大问题,好些晚上,睡在床上,一个人自问自答,他在想“我们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上”。傻子常常在每天醒来之后反问自己:“我在哪里?我是谁?”这在常人看来是很傻的问题,恰恰是对生命归宿的充满哲人智慧的思索。《尘埃落定》中,书记官翁波意西可以看着是傻子的另一个自己,他俩在很多事情上体现出惊人的心灵相通,尤其是翁波意西第二次失去舌头,彻底丧失了话语功能,傻子却能和他不借助于外物(即使使用纸笔,傻子也不识字)而进行思想交流,实际这是傻子在自我对话,他们已是二位一体的存在。傻子具有超乎常人的特异能力,能感知仇杀、死亡以及神秘力量(“紫衣”)等。傻子不仅能洞察今天,而且能穿透时空,与历史和未来对话,预知土司制度将不及而终。“我确实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结局,互相争雄的土司们一下就不见了。”傻子的自我内心对话使小说文本带有一层魔幻色彩。

《尘埃落定》中傻子内心对话的另一个重要方面是人物与读者的对话。文学作品是作家主体的产物,身处作品之外的读者无法参与文本的构成。但文学活动又是与读者密切相关的。在某种程度上,一部作品可以看成是人物与读者或者作者与读者间的对话。文学活动的一个重要路向就是要通过作品、通过作品中的人物向读者传情达意。但这种传达在文本中通常没有显著的标志。《尘埃落定》的一个特别之处就在于文本经常把读者作为人物的一个对立的对话主体,虽然读者这个对话主体是个虚拟对象,但文本却用了第二人称的对话标记让读者真切地感受到这种对话关系的存在。这种对话结构是文本的一种独特的叙事方式,它们在文本构成中起到重要作用。文本中人物与读者的微型对话不仅起到拓展情节的作用,使文本的叙述角度显得多变,而且这种话语标记使人物语言更加生活化,显得亲切自然,拉近了人物与读者的距离,使读者更容易读懂人物内涵。

《尘埃落定》是以傻子为第一人称叙事视角,但又没有受限制叙事的束缚,有时就采用了第一人称全知叙事方式,小说中其他人物的心理活动和情感体验成了傻子内心话语构成的一部分。例如,“母亲当然听出这话里的埋伏。不禁想到,平日里要是自己不做出哼哼唧唧的病模样,情形当不至于此。她是把汉族人欣赏的美感错以为人人都会喜欢的了。”“热乎乎的女人肉体使土司的情绪安定了。他嘴上说着要举行一场多么隆重的婚礼,心里却禁不住想,查查头人的全部家产都是自己仓里的了。”通过“傻子”视角描写其他人物在性的冲动中的感受,文本中这类描写不少。再如,“他(麦其土司)怀里的女人睡着了。圆润的双乳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平稳而深长的呼吸中,她(央宗)身上撩人心扉的野兽般的气息四处弥漫,不断地刺激着男人的欲望。”傻子还能感知到哥哥旦真贡布与他老婆塔娜的偷情,等等。这些描写本来是叙述人“傻子”无法体验的,文本却超越了限制叙事,采用第一人称全知叙事来完成。但我们并不感到突兀,因为小说所塑造的“傻子”是个具有某种神秘力量的智者。文本由限制到全知叙事视角的变换流动也使得作家的叙事更显得得心应手。

《尘埃落定)以傻子作为第一人称全知叙事视角,增强了小说的叙事功能,

拓展了文本的表达空间。作品通过对傻子不同层面的内心对话描写,挥洒自如地将正常与反常、理性与非理性、魔幻与现实交织起来,构成了文本的一大艺术特色,给读者以独特的审美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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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洪水:《以诗为史·读书人报》,1998年,第35页,

②《成都商报》,2000年10月20日。

③王宁:《永不落定的追寻——评阿来小说,《尘埃落定》》,邢台学院学报,2003年9月,

④李康云王开志:《阿来其人及(尘埃落定》》,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1年2月,

⑤巴赫金:《诗学与访谈》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340页,

⑥巴赫金:《文本·对话与人文》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3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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