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篇梅妻鹤子

Do you put away childish man #日期:传奇故事阅读:13268

【梅妻鹤子】宋•林逋隐居西湖孤山,植梅养鹤,终生不娶,人谓“梅妻鹤子。”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若是修得共船渡同床枕则要经过三世轮回颠沛。上苍以此磨难来告诫世人要珍惜彼此在一起的不易,要相濡以沫竭诚以待。若是结合的世人不懂相惜,上苍将重新安排他们的轮回,在六世内不会有任何瓜葛;若是结合的世人彼此相亲相爱,至死不渝,上苍将允诺他们缘定三世……

他,饱读群书,博古通今,写有一手堪称绝响的诗赋,虽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子弟却一心想凭己满腔热血,胸中大志,腹中经纶以匡扶天下,奈何生于尚武之世(天下之人皆以武斗为荣)可惜了他一介文弱书生,落得个百无一用之境地。她,本是府上丫鬟,闲来却也喜欢看些美文诗赋(她本就出生书香官宦门第,只是家道中落,沦落至此),无意翻阅到他丢弃的诗赋,一见倾心,甚是欢喜。他的诗赋激昂时如万马奔腾,优雅时似琴瑟和鸣,品阅其诗赋让人甚想一睹尊容。

在这偌大宅院里,他们二人本没有机会碰面,因为她劳作之地他断然不会去,他栖住之所她断然去不得,但阴差阳错般两人还是相遇了。那天,她被太太杖责,因为从她枕下搜出他的诗赋,而他,刚好外出会友回来。太太一口咬定她是窥腴公子诗赋,有作乱犯上之嫌,欲杖责逐出府邸。四下竟无一人为她求情,只是一张皱纸,半纸笔墨,令她遭受如此皮肉之苦,心智之辱。她已无力乞求,鲜血还在汩汩流淌。他本可坐视不管,只是转身瞥目之时与她目光相交,那种眼神(有愤怒,有悲怜,有乞求,也有不屈)深深刺痛了他,让他一念之间做出救她虎口脱险之举。这便是两人初次相遇的情形。

得于他恩,她才能继续留在府中。时光荏苒,他的三世家业一夜间让叛军掠夺殆尽,亲离财尽,他由一天前身份尊贵的富家公子变成如今一无所有的街头乞汉。她也是得幸捡回一命,本可与大家一起前往南方避难,但自小熏陶重情重义教化的她又怎忍心看到他沦落。且不说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就视当初他的一句救命话语,她也不会舍他而去。

遭受巨大打击的他脾气变得暴躁,终日饮酒买醉,把她报恩之举视为可怜之义,每天都在呵斥着让她离开。她只是在一旁默默不语,悉心照顾。几年的积蓄支撑数月便用完殆尽,她只能到处干零活,没活可干之时便去乞讨,她不辞辛劳只为他能重新振作。他却愈发消沉,几次觅死都被她拦下。一次醉酒,他倒在酒楼后门的低洼之地便昏睡起来,她苦苦寻遍大小街巷才在灯火通明之时找到他,她用娇小瘦弱的双手将他的七尺之躯拖了回去。本以为他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但天明后他还是早早便出去醺酒讨醉,留她一人在屋内哀声自怜。伤透心的她收拾好行囊准备与他道别后便径自离开,他逃避现实不敢担当的个性让她在骨子里憎恨起他。七分醉的他回到家中看到收拾好行囊的她,摇晃两下便破口大骂,说她虚情假意,说她自恃清高,说她忘恩负义……发泄完后他竟盘膝坐地失声痛哭起来,隐隐之词抱怨着上苍玩弄。心碎一地的她缓缓把他揽入怀中,像在安抚一个孩子。她最终还是没能舍他离去,透着昏暗灯光盯着他熟睡的面庞大半宿。

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只是如此的骤变巨变让他一时适应不来,他今日回来之前已经想通,自己再如此颓废下去便是辜负她的一番心意,日后泉下也是无脸相见先辈。她待在自己身边早已报完当初救命之恩,至今仍留下只是情义之举,自己是断不可连累她,既然承诺不了什么给她,只能轰她走。她没有读懂他心思,在他以玷污之名吓唬之时,失口骂他是伪君子。他看着此刻身下的她,心里一遍遍大声叫嚷,“你快反抗,只要你稍微的反抗,我就会松手,然后你就可以离开,永远都不再回来。”她看着眼前压在自己身上的他,却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她,早已喜欢上眼前的这个男人。

那晚,他们以天为父,认地作母,让这满园开得浓艳的梅花为鉴,立山盟海誓为约,执子之手,与之偕老,行连理之节。

从此,他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闲来时他便写些诗赋换点酒钱,她喜欢坐在茅草房前边织布边看他吟诗作赋。他们还在空旷处栽满梅花,等待来年,这里就会变成梅林梅海,然后他们相约每天在此赏梅,梅下饮酒作赋,梅间芳香沁脾,此情此景,甚是醉人。奈何天不遂人愿,常年劳累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她竟卧床不起,他每日榻前相伴,片刻不离,看着她日渐枯憔的面容,他心如刀绞,只盼上苍能折己阳寿续其将灯枯油尽之命,好让他认真地好好地呵护她一次。看着他慌神的面庞,她亦于心不忍,她告诉他,今世最幸运的事是遇到他,最遗憾的事是没能为他生儿育女,她让他在自己死后要坚强勇敢活下去,下辈子有缘她还会选择伺候他。他含泪点头应允,如果有来世,纵然人山人海,纵然千山万水,他也一定要觅得她,来偿还完今世欠她的好……

他把她葬在了梅花树下,碑上刻着‘梅妻蔡氏之墓’字样。他随后也饮鸠自尽,散金托人把他们两人合葬一处,并嘱咐要用红绳捆绑住他和她的手,这样他们下辈子就可以一眼寻得对方。

来年有人看到,那片梅花开得比以往每年都盛都艳,隆冬腊月,竟然还有两只蜂蝶在梅间翩翩起舞,她们就只是一直飞着一直飞着……

这一世,他找到了自己的‘梅妻’,接下里等待他们的却是六世轮回,没有半点瓜葛……

六世轮回是煎熬般艰难等待的过程,是一种磨难,是一种惩罚,在这六世里,每世都会有两个手腕上有道血痕的男女留连往返于尘间,他们无数次擦肩与回眸,就是没能认出对方,因为他们已经彼此记不住对方,只是普通的陌路。

第七世,一个太平之世,世里的凡尘人们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一世,他是个喜欢云游四海,居无定所的隐士,善于诗词,乐于歌赋,为那些青楼歌妓舞妓写辞赋,排练舞曲,换取打酒钱。今世命运的馈赠依旧没能恩施予她,原本一家四口是快乐生活着,一场瘟疫打破宁静日子,父母染病去世,姐姐也是无奈嫁于临镇农夫,她沦落为青楼里一歌妓,每天担心着花天酒地男人的轻薄。

歌妓也分三六九等,像她这样得人赏识而又不愿以身换取富贵的歌妓很难弹唱到他写的辞赋。而他,每云游到一处,都会去当地青楼乐坊听上一曲,每次歌妓弹上三曲都会含有他作的辞赋。当他再次来到她所在乐坊时,没有点排在前几位歌妓的牌令,唯独挑到排在最尾她的牌令。她缓缓从偏房过道进入帏后,他是她这一个月来第一个客人,她决定弹奏自己这一个月内亲手作的辞赋。

三曲下来,酒过三巡,他已有丝丝醉意,让他吃惊的是方才弹罢曲子中没有一首出于他手,更让他觉得欣喜的是曲子中没有趋富攀贵,没有逢迎拍马,有的是随处可见的生活气息。他趁着酒劲,徐徐上前掀开帏帘,帏后的她先是一惊,继而如遇故人般深情凝望着他;神情困乏的他看到双眸透明清澈的她顿时没了倦意,四目相视,彼此不语,仿佛彼此已相识几世……

随后好几日,他每天都来她所在的乐坊听曲,每次都点她的牌令;她每天唱完三曲都会期盼明日他何时会再来。他为她专门写了一首曲赋,是关于梅花,他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她像隆冬腊月里盛开的梅花,超凡脱俗,与世无争。她每天都会苦练这首曲赋,希望在他离开之际亲自为他弹上一次。临行前他来和她道别,苍亭边,三杯两盏,举杯慢饮,四目对视,梅香扑鼻,曲声悦耳,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同首曲子她变了三种曲调,他听得痴迷,听得入醉。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云烟深处水茫茫,就连这满江水都生了怜惜不舍之情……

他走后,便没有其他人再点她牌令,她兀自练着他写的那首曲赋,毫无遗漏回想着他们在一起的光阴。他将曲赋写在绣满开着浓艳梅花的锦绢上,她还记起他说过他喜欢闲云野鹤般日子,她便在锦绢上绣了只展翅飞翔的野鹤,从此,这张锦绢就是她的念想。他寄来书信,今年的腊月十五就回来,回来看她。她好生欢喜,谢绝了其他点牌令的客人,她以后只想为他一个人弹奏,即使日子过得清贫,她也在所不惜。今年堂前的两株梅花开得比以往几年都盛,伴着梅花香气四溢,和着曲赋优雅跌宕,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当晚,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男欢女爱的他们偷吃了禁果。她娇滴滴躺在他怀里让他不要走,即使走也要带她一起浪迹天涯,她要和他一起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他轻轻抚摸着她满头长发,说自己浪迹天涯已经习惯,放荡不羁的心一时收不回来,带着她只怕苦了累了她。她说不怕,她最怕的是相思之苦,每天登楼遥望水雾茫茫江水,思绪都会将她带回当日渡码头离别之景。他轻吻她的额头,说这次出去闯荡一定要功成名就然后回来接她。她轻声应允,许今生之约。

一切在他离开二个月后发生变化。那天,一户达官贵人家公子来乐坊听歌,阴差阳错点到她牌令。她的推托之词让富家公子勃然大怒,趁着酒劲,富家公子看到她颇有几分姿色,遂起歹心,命令下人看护庭院,随后奸污了她。而她此时已有两个月身孕。心灰意冷的她本想一死了之,奈何腹中胎儿让她于心不忍,她收拾好行囊悄然离开,从此他的书信她不再收到,她的回信他也再看到。

又到一年腊月时,堂前两株梅花依然开得浓艳,花香四溢。他满载喜悦之情,带着帝王贵胄之邀请函来接她一起回去享受荣华富贵。她不在,原先屋子亦易主,他千方百计才从楼主那打听到点关于她的蛛丝马迹,说她那天为客人唱曲翌日便不知所踪,那位客人是富甲一方,她跟人私奔做人家姨太太享受荣华富贵也不一定,周边人七嘴八舌议论着。他听完脸色煞白,嚷嚷着说她不是这种人,周边人漠视的眼神刺得他只能心灰意冷离开。他试着再寻找她的足迹,即使他把她画像画得再惟妙惟肖贴遍大街小巷也是茫茫人海无半点音讯。数月后,他从旁人口中得知,隐约有个身怀六甲和画像中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妇人和一位穿戴讲究的官人挽手相伴在临镇集市上出现。

他怀着最后希望,一连数次去集市都为寻觅到她。他想亲口问她为何不辞而别,只是这样的机会‘她’也不再给他。他谢绝帝王贵胄府邸幕僚之职,终日饮酒买醉。每次醉酒似乎耳畔总能想起他为她赋写,她为他弹唱的梅花曲,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之后,他开始疯狂填写曲赋,每首曲赋让人听后都会隐隐伤感,里面总是隐藏着他对她的思念。他料想,也许这样喜欢弹曲的她某一天能听到他为她而写的相思之曲,然后她会回来再回到他身边,两人浪迹天涯过闲云野鹤般日子,永不分离。

日复一日,岁添一岁,又到一年梅花开。他已经记不起这是她离开他的第几个年头,这样的单相思他是否还有必要继续下去,也许此刻她正和富家子弟风花雪月。他含泪默默饮完杯中余酒,宛如饮完忘情水,他脑海里盘旋着和她一起闲云野鹤过日子情形,她是那片闲云,悠悠哉哉飘荡,他是那只野鹤,拼劲全力展翅飞向那片闲云。他轻轻拂去衣袖上的梅花,趔趄着起身走向门外。

一位穿着简朴和她长得颇有几分神似的女人领着个四五岁大男孩拦住他的去路,他第一眼看到男孩眼神,仿佛看到自己小时候模样。他醍醐灌顶,心里有种奇妙预感,他情不自禁蹲下身来抚摸着男孩脸庞,轻声询问男孩身世,男孩身旁的女子看到这幕,捂嘴抽泣着。男孩和他同姓,名字里还带着‘鹤’字。他听到这里一把搂住男孩,早已泣不成声。他从女子口中得知,男孩正是他儿子,是她为他生的孩子,是她留给他的最后礼物;而她却在一个月前因操劳过度不幸离世。他看着男孩手中紧握着上面是她绣花他赋曲的锦绢,心里对她的责怪之情顷刻间烟消云散……

这一世,他负了她……从此,他一心抚养他的鹤儿,把鹤儿当成他的心头肉,关怀无微不至,照顾体贴入微,他只为心里稍稍抚平对她的愧疚。

临终前,他让鹤儿将锦绢一分为二,一半随他入土为安,一半放在她坟前,他说这是她到天堂找她的信物,他要在天堂觅得她在她面前说上句‘我来了’……

今后不知是几世轮回几世哀,他没能在凡尘中与她哪怕一次擦肩,她也没能给他一次回眸……

厌倦世事纷争的他隐居西湖孤山,做起不谙世事的隐士。他嗜好植梅养鹤,并以梅为妻,许鹤为子……后人常看到他种植的梅花招来蜂拥蝶舞,其中每年都会有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梅花丛中翩翩起舞;那些野鹤也会在空中追随者闲云,挥翅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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